变故一无所知!姑姑的性格他最为清楚,这般刚烈女子绝不会同意丈夫纳二房,定是这不能生育的隐痛让她妥协,难怪明泓璋的态度那般淡漠!眼前的姑姑越是平静,他心中的酸楚便越汹涌。

    林令仪仿佛洞悉了他心中想法,走至他身前,温润的指尖轻轻揉开了他紧皱的眉心。

    “傻孩子,不必为姑姑烦忧。”她声音柔和,带着一份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明家不曾薄待于我,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只是在这深深庭院里时日长了,难免觉得寂寥,打发时光不易罢了。”轻描淡写间,将深重的无奈化作了一丝浅叹。

    话音刚落,她眼底水光迅速隐去,语气骤然明朗,不容置疑地拉起林无涯手臂:“好了!这些琐事休要再提!走!姑姑带你好好看看这明府风光,让你也见识见识江南世家的园林景致!”

    话分两头。

    明泓璋并未如福伯所言前往少夫人的院落,他步履一转,直向府邸深处那座僻静幽深的回廊阁走去。

    回廊阁是明家藏书之地,其形尤为独特——三层高阁,每层空间却窄得惊人,取书之人需侧身方能挤入书架缝隙,唯有三楼悬挑而出的观景台视野开阔,四面临风,视野无遮,是极难被人窃听之处,明泓璋一直在此密谈要事。

    “澈琰,如何?”明泓璋踏上观景台,居高临下的风吹动他暗紫色的衣袍,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明澈琰神色局促不安,迎上前低声道:“大哥,寒江盟胃口实在太大!非要四成利润才肯松口!”他声音愈发急促,“可朝廷那边限期催得急!半个月内务必交货!我们自家的船队也吃不下如此巨量的货物!更要命的是——”他凑近耳语,“若没有寒江盟的‘水怪’沿途押运护卫,北上水路凶险莫测,这该如何是好?”

    明泓璋抬手打断了他,目光如隼:“三弟,你只需告诉我——这笔买卖落到明家,我们实得几分利?”

    明澈琰喉结滚动了一下,吐出两个字:“一分。”

    明泓璋脸上并未现出怒容,反而越发平静:“那么,你从中抽走了几分?”那口气,分明是早已了然于胸。

    “大哥!我——!”明澈琰骇然瞪圆了双目,额角瞬间渗出汗珠。

    “澈琰。”明泓璋的声音陡然转冷,“以往你手伸多长我不管,但这一单你一厘一毫都不许碰!明家库银见底,已是燃眉之际!”他逼近一步,目光刺骨生寒,“若你此刻还敢动这笔钱,我会告知父亲,你二哥的下场,便也是你的下场!”

    空气骤然凝固,兄弟二人目光在无声中交锋,时间仿佛被拉长。

    “扑通!”明澈琰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脸色惨白如纸:“大哥!我知错了!是我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额头磕在地面上的砰砰声,清晰可闻。

    明泓璋漠然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把事办好,下去吧。”

    听着明澈琰踉跄下楼,脚步声仓惶远去,又一人从阁楼阴影中垂首步出——是明家账房总管明若泉,一个衣着朴素,面容刻板的干瘦男子。

    “老爷,”明若泉语速平稳,仿佛刚才的事并未发生,“漕运衙门的‘冰炭敬’已悉数打点到位,上月带头在商船上闹事,要告官揭发的船工,也已秘密拘押,至于前来查验的内务府衙差与随行的采办太监……”他停顿一瞬,补充道,“亦已礼数周到,万无一失,此事风浪必可平息。”

    明泓璋微微颔首,并未回头:“很好,再给漕运衙门何大人递个话:在布匹里夹带私盐,是他的注意,他那份运私盐的红利,一文钱都少不了他,但若再敢暗中怂恿贼人给我明家添乱,休怪我掀桌倒台——大家一起死!”

    “是。”明若泉应下,脸上却无轻松之色,眉头拧得更紧,“老爷,还有一事不得不禀。”他声音里透出沉重的担忧,“府库账面银钱流转已近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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