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霖,谁让你和外人说话?还带他们到此地!”郭槐当着杨宗谨的面,对福霖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福霖唯唯诺诺的全部应了下来。
杨宗谨看不过去,就要开口帮腔。却被李媗之拉住衣角,示意他不要出面。
郭槐在训斥福霖时,一只眼睛瞄着杨宗谨,见他被李媗之拉住。冷冷的“哼”一声,然后说道:“这里可是内廷,不是外面的市井。不要以为得到出入宫禁自由,就真的到处乱窜。”
等把话说完,郭槐带着宫女太监飘然离去。
福霖道:“我刚被郭公公说了一顿,要是再不走就麻烦了。”就要告辞。
杨宗谨很理解她的处境,只问道:“你可知宸妃娘娘的冷宫在何处?”
福霖忙道:“我曾为宸妃娘娘送过几次饭,知道她就在一间偏殿。你们根据我给的名字,打听就知道。”匆忙在李媗之的手心写了两个字,然后匆忙离去。
杨宗谨和李媗之目送着她离开,心里不由得为她担心。
两人回过头来,杨宗谨问起福霖在李媗之手中写了什么字?
李媗之道:“乃是长生殿!”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这是杜甫著名的诗句,下一句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如果真的是真宗皇帝下诏贬宸妃到长生殿终生幽禁,那么真宗对宸妃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只怕无人能够说清楚。
杨宗谨和李媗之一路问太监,都吓得摇头说不知。直到遇到一个年轻的太监,给他们指了路。
他们这才到了长生殿,但是走近一看,简直感觉不是皇宫应有的地方。
明媚的阳光下,只见巍峨的长生殿前杂草丛生,到处都是蜘蛛网。每一道门都有半扇门垮了,东倒西歪。
令人奇怪的是凡是太监和宫女路过,都选择绕路而行。里面也没人出来,仿佛一切没人居住。
杨宗谨和李媗之对视一眼,要进去一探究竟。刚迈出第一只脚,就见到郭槐及时现身。
郭槐道:“咱家说过,这里乃是内廷。可不是市井之地,任由你随便出入。此殿所住之人乃是前朝妃子,非尔等能靠近。”
杨宗谨道:“依照礼制,前朝妃嫔要么出家在寺,要么居住在别院。不知这里面的人犯了什么罪,被贬到冷宫居住。”
郭槐眼神一凛,说道:“我说杨宗谨啊,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这里面住着谁,你会真的不知道?”
杨宗谨叉手道:“在下实在不知!”
郭槐意识到杨宗谨可能在故意套他的话,冷声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还不速退,以免咱家一纸诉状把你告到太后面前。到那时别说你,就连李相也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郭槐的威胁,杨宗谨不为所动。但想着没必要此时和郭槐发生冲突,于是向郭槐叉手,正要和李媗之离开。
忽然,殿内传来声音:“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音调凄凉,宛如鬼泣。声嘶力竭,语不成调。
杨宗谨一听,心道:“这是当年司马相如为陈阿娇所作《长门赋》,难道殿里的宸妃也是有冤难诉?”
还没想完,却见屋里冲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见到杨宗谨时,哈哈大笑。全无半点形象,疯疯癫癫。
郭槐指着太监们,喝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拉回去。”
太监们得令一拥而上,将蓬头垢面的妇人强行往里面拉。
但是那妇人不肯乖乖就范,同太监们厮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