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娇贵得像大姑娘,颠簸大了就罢工!”安东的声音混杂着电流杂音和仪器报警声,“坚持住!干扰范围有限!优先给重火力点!”

    现在,只有重火力能勉强击杀距离稍近的“黑曜石”士兵。

    这是一场装备代差如天堑的不对称战争。卢德阵线的高射电磁炮几乎无法对“空中航母”造成任何伤害,装甲车也看似无懈可击。但战士凭借巷战经验和悍勇,给“黑曜石”制造了麻烦,击落了两架穿梭机,击毁了几辆装甲车,打倒了少量士兵。但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

    “黑曜石”士兵如同不知疲倦、没有恐惧的精密机器,顶着火力稳步推进。他们的粒子武器几乎无法防御,只要被锁定,就意味着被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们的一切行动,都严格遵循着“禁止AI直接或通过AI代理伤害人类”的原则,一切都是改造人士兵基于现场判断“清除障碍”,利维坦完美规避了“序量坍缩”的反噬。

    第一天,第一军的外围防线崩溃,卢德阵线失去了对空防御能力。

    第二天,第一军的地面防线瓦解,什杜姆带领第一军退守深山。当天下午,灰石镇营地沦陷,技术总队在营地的分部被摧毁,检测部门存放的“空中监狱”残骸被掳走。

    第三天,卢德阵线选择化整为零,隐匿于深山之中。他们不仅停止了抵抗,还公开呼吁市民留在室内,不要再进行任何抵抗行动。随着卢德阵线抵抗的终止,“黑曜石”也随即暂停了针对他们的敌对行动,转而将精力集中在“空中监狱”的坠毁点,全力回收剩余的残骸。

    第四天,人们躲在家中,门窗紧闭,归原岛停止了运转。

    第五天,当“空中监狱”坠毁点区域最后一块较大的残骸被带走后,漫天的黑色幽灵如同退潮般撤离。留下的是一个满目疮痍、陷入死寂的归原岛。

    灰石镇,卢德阵线的“心脏”,此刻像被扒光了衣服的巨人,暴露在空气中。三分之一的街区被战争摧毁,街道上遍布电磁枪的弹坑和被火药武器烧灼的痕迹。诡异的是,战场上没有多少血迹。因为大部分“阵亡者”,都化作了光粒子,被吸走了。侥幸存活的人们,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默默地在废墟中翻找着可能用得上的东西,或者亲人生前留下的微不足道的遗物。空气中弥漫着灰尘、臭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直属旅战损超过六成。”在山中临时搭建的地下指挥所里,格蕾塔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她面前的光屏上,代表兵力和装备的柱状图断崖式下跌。

    王得邦靠墙坐着,难得地沉默着,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从废墟里捡来的、烧变形的金属片,上面隐约还能看出灰石镇儿童游乐场的标志。磐石坐在角落,巨大的身躯缩着,像一座沉默的火山。鹤竹抱着她的狙击枪,闭目养神,但微微颤抖的眼皮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安东的头发更乱了,眼窝深陷,正对着一个还在冒烟的相位干扰器原型机残骸发呆。

    地下临时指挥所里,乔治面前那巨大的战略态势图上,曾经代表归原岛生机勃勃的绿色区域,此刻如同被强酸腐蚀的树叶,边缘正在飞快地褪色、收缩、消失。代表“黑曜石”控制的黑色,如同蔓延的墨迹,正无情地吞噬着最后的绿色。而这地图之外,真正的崩溃早已发生在人的心里。

    在第一次起义所带来的技术封锁时代,工厂的运转离不开人力。此刻,城市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再无人敢踏出家门,物资生产链随之断裂,曾经繁华的归原岛很快陷入短暂的物资短缺。市政当局面对空荡荡的街道束手束脚,不敢轻易组织人手分发物资,毕竟谁也说不清自己的行动会不会被“黑曜石”判定为一种阻碍。绝望在沉默中蔓延,民众只能蜷缩在家里,消耗着囤积的物资。饥饿很快成了恐惧的伴侣,化作密不透风的阴影,将整座城市牢牢笼罩。

    社会秩序的崩塌,比“黑曜石”的粒子武器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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