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奶奶当年就是靠一封封贴着雏菊的信,让在外地养伤的丈夫撑过了最难熬的日子。

    “有了。”他转身往书坊跑,翻出压箱底的信封和邮票——还是去年集邮市场淘的复古款,上面印着旧时代的火车头。“毛豆,”他把信封推过去,“花开了拍了照,咱们寄挂号信,保证能到你爸妈手里。”

    “真的?”毛豆的眼睛亮起来,“他们能收到?”

    “肯定能。”江晚棠帮他抚平信封褶皱,“你想想,阿桂奶奶当年隔着几千里,不都能收到哨音传的信吗?现在的邮局可比那时候靠谱多了。”

    毛豆***过信封,小心翼翼地塞进裤兜,拍了又拍:“我要等花开了再写,写‘红鲤巷的雏菊开了,我学会吹哨子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林默和江晚棠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风吹过老槐树,叶子沙沙响,像是在应和。陶罐里的雏菊幼苗又长高了些,茎秆挺得笔直,顶着两片新叶,像个努力伸展的小拳头。

    “你说,”江晚棠碰了碰林默的胳膊,“咱们是不是也该种点什么?”

    林默看她眼波里的期待,心里早有了主意:“后院不是还有块空地?种向日葵吧,长得快,花期长,到时候能给合影当背景板,比雏菊气派。”

    “俗。”江晚棠笑着捶他一下,“要种就种风信子,紫色的,跟书坊的窗帘一个色。”

    “风信子太娇贵,”林默反驳,“还是种向日葵,朝着太阳长,多精神。”

    两人争了几句,最后决定各让一步——后院种向日葵,陶罐旁边再种几株风信子。毛豆在旁边听着,突然插了句:“那我种颗糖果树吧!”

    “哪有糖果树?”林默逗他。

    “就有!”毛豆梗着脖子,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埋进陶罐旁边的土里,“等它长出来,结的果子都是甜的!”

    江晚棠赶紧把糖挖出来:“傻孩子,糖会化的。”她把糖纸叠成小星星,塞进毛豆手里,“这个能种,等星星堆满罐子,你爸妈说不定就回来了。”

    毛豆信以为真,小心翼翼地把星星放进空罐头盒,藏到修鞋摊的工具箱里——那是老李头特意给他腾的角落。

    夕阳把红鲤巷的影子拉得老长,林默蹲在老槐树下,给雏菊浇最后一遍水。江晚棠站在他身后,手里捏着包风信子种子,指尖沾着泥土。

    “你说,”她轻声问,“咱们算不算跟春天约好了?”

    林默抬头看她,逆光里,她的发梢像镀了层金。他点头,把水壶递过去:“算。等花开,等合影,等远方的人收到信——这约定,比刻在石头上还牢。”

    晚风掠过陶罐,吹起几片落在地上的槐树叶,像是谁在轻轻点头。种子在土里悄悄鼓胀,等着破土而出的那天,也等着把红鲤巷的春天,捎给每一个记挂着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