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钥匙对准大坑,大喊一声:“起!”
坑底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半截锈迹斑斑的剑鞘破土而出,鞘身上的半朵梅花与钥匙严丝合缝,拼成一朵完整的寒梅。镇魂石的光芒从剑鞘里透出,将苏博士等人笼罩其中,那些人顿时发出惨叫,身上冒出黑烟——正是当年实验残魂的怨气在反噬。
“这才是真正的后手。”陈老太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剑鞘感叹,“你爷爷当年把残魂封在鞘里,就是等苏家后人自投罗网,用他们的血脉净化怨气。”
苏博士在光芒中痛苦挣扎,最终化为一缕黑烟。赵警官带着警察上前,将剩下的黑衣人全部制服。
林默握住剑鞘,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锁骨处的印记渐渐淡去。江晚棠靠在他身边,看着阳光下的剑鞘,轻声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林默转头看她,又看了看陈老太和远处的警车,突然笑了:“把剑鞘交给博物馆,然后……去喝碗排骨藕汤?”
江晚棠愣了愣,随即也笑了,阳光落在她发梢,桃木簪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老槐树上的新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个结局鼓掌。
有些故事,或许会被遗忘,但那些藏在骨血里的勇气和责任,总会在需要的时候,重新苏醒。红鲤巷的风,带着槐花香,吹散了过去的阴霾,也吹来了新的晨光。剑鞘被送进博物馆的那天,红鲤巷飘起了细雨。林默和江晚棠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那半截锈迹斑斑的鞘身抬上卡车,雨水打湿了鞘上的寒梅纹路,倒像是给花瓣染上了新的血色。
“真的就这么送进去了?”江晚棠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桃木簪上还沾着雨珠,“陈婆婆说,这东西里还封着苏妄生的半缕残魂。”
林默望着卡车远去的方向,手里转着那枚梅花钥匙——现在它只剩个空串,三枚铜钱在雨里叮当作响。“博物馆有专门的灵力屏障,比放在谁手里都安全。”他顿了顿,忽然笑了,“再说,残魂也好,怨气也罢,总该有个地方好好待着,不用再被人惦记。”
雨丝斜斜地打在脸上,带着点凉意。江晚棠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指向巷口:“你看,那是不是陈婆婆说的‘赵六的老战友’?”
巷口停着辆老式自行车,车后座捆着个褪色的帆布包,一个穿中山装的老人正弯腰给车链上油,鬓角的白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听见动静,老人直起身,露出张沟壑纵横的脸,左眼眉骨处有道疤,笑起来时会跟着扯动,像条活过来的蜈蚣。
“是小林和小江吧?”老人的声音带着烟嗓,从帆布包里摸出个铁皮盒,“陈婆子让我把这个给你们。”
盒子打开,里面是叠泛黄的照片。最上面一张是黑白照,两个穿军装的年轻人并排站着,左边的眉眼像极了林默,右边的则依稀能看出是江晚棠的爷爷江玄山,两人手里都握着把短剑,剑鞘上的寒梅纹路清晰可见。
“这是1943年拍的。”老人用粗糙的手指点了点照片,“你父亲和江老爷子当年在这儿打游击,这剑鞘就是他们从苏家实验室里抢出来的,说是能镇住里面跑出来的‘脏东西’。”
林默的指尖抚过照片上父亲年轻的脸,突然想起病房里电视上的实验手稿——原来父亲日记里写的“战友”,就是江晚棠的爷爷。那些被遗忘的羁绊,绕了大半个世纪,终究还是以另一种方式连在了一起。
“后来呢?”江晚棠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从未听家里人提过爷爷的这段往事。
老人叹了口气,往车座上垫了块塑料布,招呼两人坐下:“后来你爷爷回了江家,你父亲留在了红鲤巷,守着这棵老槐树。苏家的人找了他们一辈子,直到你父亲去世前一年,才总算把最后一批追兵引到了疗养院的陷阱里。”他指了指林默手里的铜钱串,“那三枚钱,是当年他们约定的记号,说是‘见钱如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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