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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钟撞碎最后一缕薄雾时,残烛书院的青石板广场已挤得水泄不通。

    卖糖葫芦的老丈把竹筐搁在台阶下,药铺的学徒抱着药杵踮脚张望,连前日被云知夏救过喉痈的屠户,此刻正攥着杀猪刀守在人群最前排——他说要替云医官镇场子。

    云知夏站在临时搭起的木坛上,玄色医袍被风卷起一角。

    她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忽然想起三日前药婆婆幻象里的话:“他们怕的不是令,是令回到百姓手里。“此刻这些带着药渍的手、沾着泥土的手、磨出老茧的手,正攥着昨日抄的药方,举得老高。

    “带犯人。“她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银针扎进空气里。

    人群突然安静。

    两个护院押着个青衫少年从侧门出来,少年鬓角沾着草屑,脖颈上还留着昨夜挣扎的红痕——正是那偷拓药心令的记档生。

    他被按跪在坛前时,忽然抬头尖叫:“你们敢动我?

    守脉阁的人已经——“

    “闭嘴。“云知夏甩袖,一方帕子精准堵住他的嘴。

    她从药囊里取出溯毒针,针尖在阳光下泛着幽蓝,“这针能勾出你三日内的记忆。

    你若没做亏心事,便当晒了回脑子。“

    台下传来抽气声。

    白芷攥着药剪的手青筋直跳,她昨夜在竹屋发现拓片时,指腹被纸边划破的血珠还凝在帕子上;小火蹲在坛边,怀里抱着个陶瓮,里面装着显踪粉——他记得前夜在青瓦上撒粉时,月光把粉照得像碎血星。

    银针刺入少年指尖的瞬间,广场上腾起一团白雾。

    幻象如潮水漫开:青灰瓦顶的阁楼里,黑衣人捏着块玉牌敲桌,“盗令、栽赃、往药汤里掺巴豆粉,让民医闹起来。

    等乱子大了,咱们把沈砚放出来当新阁主——那傻子最听咱们的。“少年缩在阴影里点头,手里的拓片正沾着药婆婆的血。

    “他们想让咱们自相残杀!“白芷突然吼出声,药剪“当啷“掉在地上。

    她冲上台抓住少年衣领,眼眶红得像要滴血,“药婆婆的血还没干,你们就想拿咱们的命铺路?“

    人群炸了。

    屠户的杀猪刀“唰“地出鞘,老药工举着药杵要砸,几个小药童甚至捡起路边的石子往台上扔。

    云知夏反手扣住白芷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别急,还有戏。“

    她拔下少年指尖的针,转而刺入自己心口。

    血珠顺着银针往下淌,在玄色医袍上洇出红梅。

    幻象再次翻涌:破庙里积着半尺厚的灰,守脉阁残部正把一本《药心令》赝品往火盆里塞,为首的疤脸人狂笑:“伪令一烧,那些泥腿子还信什么医道?

    等他们抢破头,咱们再出来收拾——“

    “你们烧的是假的。“云知夏扯下染血的帕子,甩在火盆里。

    她望着幻象里的疤脸人,嘴角勾起冷笑,“我烧的是真的。“

    台下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雪粒落瓦的响。

    小火从坛下搬出个红漆木箱,掀开盖子的刹那,《千毒录》《实证医典》的原本在晨光里泛着蜜色。

    云知夏抱起书走向广场中央的火盆,袖口带起的风卷得纸页哗哗响:“守脉阁烧书,是怕人看;我烧书,是让人抢着看!“

    “医官疯了?“老丈的糖葫芦掉在地上,“那是能救人性命的宝贝啊!“

    “烧!“云知夏将书重重砸进火盆。

    火焰腾地窜起三尺高,照亮她眼底的灼光,“但你们看仔细——“她话音未落,二十个小药童从侧门跑出来,每人怀里都抱着一摞抄本,“原本烧了,抄本能烧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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