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止血散,祖传的。"
术后第三夜,云知夏靠在床沿打盹。
她的手指始终搭在周副将腕上,感知着脉象的变化。
药炉里的"护肺丹"熬得咕嘟响,她就着热汤化了药,用竹管一滴一滴喂进他嘴里。
帐篷外的雪停了,月光透过毡布漏进来,在她眼下的青黑上镀了层银。
"王......爷......"
沙哑的声音像碎瓷片刮过耳膜。
云知夏猛地抬头,就见周副将浑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喉头动了动:"退兵......了么?"
她赶紧扶起他,喂了口温药:"你护住了主帅,也护住了命。
靖王已经带着捷报回营,你再睡两日,就能听他说杀了多少敌将。"
周副将的手突然抓住她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谢......神医......"
帐外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周副将醒了!"刹那间,伤兵营里百来号伤兵撑着拐杖、扶着同伴涌到帐前,有年轻的卒子跪在雪地里哭:"我阿爹当年肺伤没挺住,要是您早来两年......"连前日押来的敌俘都跟着跪了,额头磕在雪地上咚咚响。
陆沉舟站在人群最后,看着云知夏给周副将盖被子的动作,喉结动了动。
老药驼戳了戳他胳膊:"你说这是啥?"
"改命。"陆沉舟摸出怀里的《北毒志》,书页被他翻得卷了边,"她不是用刀在缝肉,是用医道在撬天命。"
这句话传到高德全耳朵里时,他正蹲在炭盆前烧密信。
信纸上的字迹还没完全碳化,他就着火星子辨认:"周副将若亡,报阵亡可吞二十万饷银......"
"啪!"炭盆被他踢翻,火星子溅在绣金蟒袍上,烫出个焦洞。
这个在边关贪了三年军饷的监军太监猛地站起来,指甲掐进掌心:"那女人若真把周副将救活,我虚报的三千阵亡、四十万饷银......"他抓起案上的茶盏砸向墙角,"必须让她身败名裂!"
第二日正午,高德全带着三个白胡子军医冲进医营。
他甩着拂尘,尖细的嗓音像刀:"好个靖王妃!
竟在军中行剖心剜肺的妖术!
周副将若死,你是弑将逆贼;若活,便是以邪术惑众,动摇军心!"他转身揪住个老军医的衣领,"你说!
古来医者可曾上过战场?"
老军医被掐得翻白眼:"回......回公公,医典有云'血光冲脉,医者避之'......"
"听见没有?"高德全甩了老军医,拂尘直指云知夏,"你这是引煞入营!
昨夜已有伤兵被煞气冲了脑子,砸了药柜、撕了伤册——"
云知夏抱臂站在药箱前,唇角勾着冷笑。
她朝阿铁使了个眼色,那铁塔似的护卫立刻扛来个上了锁的木箱。
她取出个青瓷瓶,在阳光下泼出淡金色的药水——药箱角落顿时浮现出淡淡指痕,还有一缕沉水香的气息飘出来。
"这味沉水香,全营只一人常用。"她捏起半片绣着金线的香囊残片,"高公公的贴身香囊,前日我在药柜底下捡到的。"
高德全的脸"刷"地白了。
"更巧的是......"云知夏又从箱底摸出包着碎末的纸包,"昨夜有人往我药匣塞'断魂散',这包纸用的是北地松烟墨——"她抖开从他靴底搜出的密信,"和这封敌国密信,同一批纸。"
帐外突然传来刀鞘相撞的脆响。
烽火娘子带着女哨破门而入,三十把雁翎刀同时出鞘,刀锋映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