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画——密密麻麻的人体经络图里,有幅放大的刺青,和萧临渊后颈的纹路分毫不差。

    “你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佛像后传来,云知夏转身的瞬间,看见个枯瘦老者。

    他裹着看不出颜色的麻衣,眼窝深凹如两个黑洞,右手握着截泛青的人骨,骨头上还粘着暗褐色的药渍。

    “沈未苏,你还活着?”老者咧开嘴,黑紫的牙根在暮色里格外刺眼。

    云知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前世“沈未苏”这个名字,除了师门和药研司的人,再无外人知晓。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反问:“你是谁?”

    “我是谁?”老者用骨杵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三年前,药研司地下三层,第17号蛊人。”他突然扑过来,骨杵几乎戳到云知夏鼻尖,“你放的火!烧了三十七具蛊人,烧了我们的手脚,烧了我们的脑子——可你没烧死我!”

    云知夏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砖墙。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夜她发现师兄沈玄用战俘做蛊毒实验,愤怒之下点燃了实验室的酒精罐。

    火光里,她看见无数被铁链锁住的“人”,有的少了半张脸,有的浑身爬满虫茧,却还在发出呜咽。

    “你活下来了?”她的声音发颤。

    “活下来?”老者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我这条命,是爬着从火场里拖出来的。他们要找新的容器,我就装疯卖傻,装成吃死人骨头的疯子——”他猛地抓住云知夏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可他们没放弃,大胤的边军在失踪,靖王的身子在烂,都是因为那蛊虫要找更结实的容器!”

    云知夏被他抓得生疼,却听见自己心跳如雷。“谁在做?沈玄?”

    “沈玄?”老者嗤笑,“他不过是条狗。真正的主子,藏在更阴的地方。”他从怀里摸出卷残皮,皮子上沾着暗褐色的血渍,“这是还活着的蛊人名单,你师兄的化名在最后——沈玄,多好的名字,藏在‘沈未苏’后面,像条尾巴。”

    云知夏接过残卷的手在抖。

    泛黄的皮纸上,“沈玄”两个字力透纸背,和前世师兄写实验报告时的笔锋一模一样。

    “他们要的是你。”老者突然松开手,退回到佛像阴影里,“你烧了他们的实验室,毁了他们的成果,现在他们要把你变成新的容器。靖王身上的蛊,是引子,你的血里,早种下了。”

    暮色彻底沉下来时,云知夏和阿苓走在回府的巷子里。

    阿苓攥着她的衣袖,声音发颤:“王妃,那疯老头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云知夏望着头顶的星子,将残卷塞进袖中,“但他不知道,我烧了实验室,也烧了半本《蛊毒解法》。”她顿了顿,转身对阿苓道:“去药园取《药材双册记》,从今日起,所有入库的黄芪、地丁、甘草,必须加验***和蟾酥反应。”

    阿苓懵懵懂懂应下,云知夏又低声道:“再去暗房找墨七,让他查靖王三年来所有膳食记录,尤其是军中带回的药膳包。我要知道,每一味药,是谁送的。”

    当夜,冷院的药炉烧得噼啪响。

    云知夏守在炉边,新配的“神经解毒汤”在砂锅里咕嘟作响。

    她正用银针搅动药汁,突然指尖一痛——昨日划破的伤口竟渗出黑血,像一滴融化的墨。

    “怎么回事?”她掀开衣袖,小臂内侧浮起一道青痕,细如游蛇,正缓缓朝着手肘移动。

    “蚀心蛊……”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前世资料里的描述浮现在眼前:蛊虫初期会沿血脉游走,在皮肤上留下青痕,待爬到心脏,宿主便会变成只会听从蛊主的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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