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活人试药,用苦难掩罪,用善名藏恶。
云知夏指节捏得发白。
她不是没想过敌人会反扑,但她没想到,对方竟敢如此大胆——不仅窃方,还篡改、仿制、再以她的名义散布,毁她声誉,乱她医道根基。
“他们不只是想害人。”她低声说,“他们是想,用我的手,毁掉我自己立下的规矩。”
就在这时,沈青璃推门而入,脸色微白,却眼神坚定。
“掌令使,我愿乔装混入善堂旧线,查其源头。”
云知夏抬眼:“太危险。那地方已成死局,他们不会留活口。”
“正因如此,才需有人去。”沈青璃苦笑,“我曾因执念走上歧路,如今才懂您为何立《药律十诫》。药非私器,命重于方……若我不做点什么,便不配站在您身后。”
云知夏凝视她良久,终于点头。
三日后,沈青璃以采药女身份混入善堂厨房,借送药之机,偷取一包未熬药材返回。
云知夏连夜实验,以低温萃取分离隐藏成分,最终在药液底层析出一抹近乎透明的结晶。
她以显微琉璃片承之,置于烛光下细察,又以酸碱滴定测其活性变化,最终得出结论——
这是一剂以“清脉散”为基底,反向推导出的致幻变种。
药理路径与她研究方向如出一辙,甚至在某些细节上,展现出惊人的理解力与改良意图。
不是粗劣模仿。
是精通药理之人,在系统性地破解她的医术。
“他们……已经能读懂我的思维了。”她喃喃。
窗外,风骤起,吹得铁碑上的“断魂霜”轻轻摇晃,蓝雾微闪,似在呼应某种无声的警告。
而此刻,在城南某间废弃民宅中,一具刚断气的患者尸体正静静躺在草席上,脑门微凹,嘴角凝着诡异的笑。
无人知晓,他的颅骨之下,正悄然滋生着一层肉眼难见的薄晶——
像蛛网,像霜痕,像某种不可逆的侵蚀,正缓缓爬满神经末梢。
寒风穿堂,药阁地室的青铜灯盏忽明忽暗,映得墙上的药理图谱如鬼影游走。
老仵作蹲在尸首旁,双手稳如磐石,手中薄刃轻轻划开死者颅骨,动作老练得仿佛已与死神舞了一生。
云知夏立于一旁,屏息凝神。
当颅盖掀开的刹那,一股极淡的甜腥味悄然逸出,几不可察。
老仵作眯起浑浊的眼,用银钩轻轻拨开脑膜,指尖微颤:“掌令使……您看这血管壁。”
烛光下,颅内细如蛛丝的血管表面,竟覆着一层近乎透明的结晶,薄如霜、细如雾,若非以特制琉璃片反光折射,根本无法察觉。
“这不是毒发猝死。”老仵作声音沙哑,“是神经被一点点‘冻’住了。就像冰蚕吐丝,缠住了魂。”
云知夏俯身,取出随身携带的显微琉璃片,将一小段血管贴附其上,置于特制烛台下斜照。
刹那间,那层结晶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晕,结构精密得令人胆寒——每一道分支,都精准卡在神经传导的关键节点。
她瞳孔骤缩。
“长生引……但他们改了路径。”
“长生引”是她早年为破解前朝皇室秘药所创的逆向推演模型,从未公开,仅存于药阁最深处的密卷之中。
此药原为延年益寿之妄想而生,实则会诱发幻觉、侵蚀神志,最终使人沦为行尸走肉。
而眼前这结晶的代谢路径,竟与“长生引”的核心机制如出一辙,却绕开了她设下的三道解毒屏障,隐匿性更强,发作更缓,毒性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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