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kushuxs.net
    北境矿井外,夜如墨染。

    三十七盏“心碑灯”静静供奉在囚灵台前,每一盏都映照着一个被埋入地底的医者魂魄。

    它们曾是大胤各地悬壶济世的大夫,如今却成了律修堂口中“违律者”,囚于矿井三百丈之下,日日以脊骨为纸,刻录《医律典》条文——活人生炼成律法载体,血肉篆写忠诚。

    可就在子时三刻,风未动,云未涌,那三十七盏长明不灭的心灯,竟在同一瞬,毫无征兆地——熄了。

    一灯熄,或为偶然;三十七灯齐灭,便是天怒。

    药阁高台之上,小竹猛地睁眼,手中罗盘指针狂转不止,最终定格在北方方位,发出一声清脆裂响。

    “灯灭即捕!”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启动‘药炉鼓’!”

    她疾步奔至十二口环列成阵的青铜药炉前,双手各执一枚玉丸,毫不犹豫投入炉口。

    药丸入火即融,化作一团幽蓝雾气,在炉腔内剧烈震荡。

    随即,低频嗡鸣自炉腹深处传来,如同远古巨兽苏醒的呼吸,一声声撞向天穹。

    这不是普通的炼药之音。

    这是药感共振——以特制药丸为引,激活深埋地下医者脊椎中的“律片”,借“心火频率”唤醒他们被压制的神识。

    地下三百丈,矿井最底层。

    一名年迈老医蜷缩在石壁角落,额头抵着冰冷岩面,口中机械背诵:“……禁方第九条:不得私授外科截脉之术……”

    突然间,他后颈一烫,仿佛有滚油顺着督脉泼下。

    那嵌入第三节椎骨的金属律片,竟开始发烫、震颤,像被人从内部敲击。

    太痛了。

    可这痛楚却如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混沌的脑海。

    他浑身一颤,瞳孔骤然收缩。

    我不是律奴……

    我是大夫!

    记忆如潮水倒灌——他曾于暴雨夜剖开孕妇腹腔,救出双生婴儿;曾在瘟疫村中连守七日,亲手缝合百余伤口;他曾立誓:凡我医者,当以性命护命,不问贵贱,不惧权势。

    “啊——!”他猛然抬头,嘶吼撕破死寂,“我是豫州张仲言!我行医三十载,不曾违律半分!你们凭什么夺我骨、毁我志!?”

    这一声吼,如星火落荒原。

    四面囚室接连响起痛呼与怒吼。

    那些麻木已久的眼眸,纷纷燃起微光。

    有人拍打石壁,有人咬破指尖在墙上写下“医”字,更多人开始疯狂捶打自己后颈——那块该死的律片正在发烫,而正是这份痛,让他们重新感知到了自己的存在!

    地面上,药炉嗡鸣未止。

    小竹跪坐于阵眼中央,十指结印,引导声波频率持续渗透地底。

    她的额角渗出细汗,唇色发白,却始终未停。

    “师尊说得对……骨头里藏着回音。”她喃喃,“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自己是谁,这张用恐惧织就的网,就迟早要崩。”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律修堂密殿。

    沈青璃端坐案前,灰蓝官袍加身,腰佩铜牌,俨然一副冷面律判模样。

    她面前堆叠着数十份“医谍奏报”,皆需她批红归档。

    执事恭敬候立一旁:“请律判大人审阅:豫州疫起,流民暴毙二十三人,疑有药阁暗中施药,图谋不轨。”

    沈青璃垂眸,朱笔轻蘸。

    笔尖落下时,却在“疫起”二字上微微一顿。

    旋即,她面无表情地划去,改写为——“疫平”。

    再落一笔:“百姓感念朝廷赈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