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外废弃的龙首渠边,几名粗布短打的男子悄然撬开石板,取出早已备好的药包,按特定方位埋入地下。

    一人低声念道:“清瘴阵第三式,启!”泥土之下,数种特殊药材开始缓慢释放挥发性成分,随地下水脉悄然扩散——此乃云知夏所创“水疗防疫”之术,能净化疫源,防病于未发。

    而在城东乱碑林,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手持拓纸,正借月光细细描摹一块新立墓碑的背面。

    那碑文看似寻常悼词,实则暗藏玄机:笔画转折间嵌入《新医典·外科篇》全文,字字逆写,唯有镜照可见。

    他一边拓印,一边默诵,声音几不可闻:“……凡创深者,当先止血清创,缝合以细丝蚕线,日换药三次……”

    这些行动几乎在同一时刻展开,无声无息,如影潜行。

    与此同时,天牢最深处,云知夏突觉心口一热,仿佛有一缕温流自膻中穴升起,直冲百会。

    她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缩——那一瞬间,她“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火感知。

    小药,那个曾在药语堂扫地三年、沉默寡言的小婢女,此刻正蹲在昔日学堂的残垣断壁间,手中点燃了一盏豆大火苗。

    那火焰极小,摇曳欲灭,却倔强不熄。

    更不可思议的是,它竟与云知夏体内残存的心火产生了微弱共鸣,像是黑暗中两颗星辰终于遥遥相望。

    云知夏闭了闭眼,喉头微动。

    她没哭,也没有笑,只是缓缓抬手抚上胸口,指尖隔着粗布囚衣,触到那尚未写完的《共情诊法》布片。

    那里藏着她的智慧、她的信念、她不肯低头的脊梁。

    “你们烧了我的灯……”她轻声道,声音低得如同梦呓,“可火种,已经埋进地底了。”

    话音落下,她忽然抬头,望向牢顶缝隙中透入的一线月光。

    那光冰冷、狭窄,却真实存在。

    就像希望。

    而此刻,皇宫最深处一间密室之内,肃亲王萧景珩正站在一幅巨大的京畿地形图前。

    图上原本平静无波,忽地,十三个红点毫无征兆地浮现,其中十二个呈环形分布,最后一个,赫然位于天牢方向!

    他瞳孔骤缩,一把掀翻案几,玉简纷飞,怒吼如雷:

    “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影医’找出来!”

    寂静中,无人知晓,城南枯井旁,灯娘独坐于寒石之上,双耳贴地,枯手按土。

    她听不到脚步,却感知到地下药灯残灰的震频——

    东南方三里,有医者正被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