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抱着烧焦的医典,仰天怒吼:

    “我治瘟十年,救你子民百万!你却说我‘断你药财路’,烧我全家!我妻儿尸骨未寒,你们就抬着金箱去给林氏贺寿?!”

    吼声如雷贯耳,云知夏心头剧震,气血翻涌。

    她猛地伸手按住胸口,指尖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一刻,血语通骤然蜕变——不再只是读取文字,她的意识竟如丝线般探入那团怒意之中,触摸到了死者临终那一刻的恨、痛、不甘与执念!

    她猛然抬头,眼中血丝隐现,声音却冷静到极致:“每一起‘医祸’,都不是因为医术太邪,而是因为它动了不该动的人的钱袋子。”

    肃王先祖垄断药材专营,林氏药行靠瘟疫哄抬药价,裴氏药炉私藏秘方、扼杀新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统’,不过是披着医皮的商贾巨蠹!

    她环顾四周铁匣,心中已有明悟——这里不是坟墓,是战场。

    一场持续三百年的战争,敌人不是鬼神,是贪婪。

    就在此时,寂静中忽有一缕极轻的动静。

    娘子不知何时悄然走近角落一只不起眼的铁匣前,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匣面,忽然低语:

    “这匣……有呼吸。”娘子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风,却如惊雷炸在死寂的库心。

    “这匣……有呼吸。”

    云知夏倏然转身,目光如刀扫过那一排排冷铁森然的棺椁式铁匣——唯有角落那只,通体无封,仅覆一层薄灰,仿佛从未被真正封闭。

    它不起眼,像被遗忘的残渣,可此刻,竟隐隐透出一丝温热,似有脉搏在深处跳动。

    她缓步而近,每一步都踏在时间的裂缝上。

    指尖未触,已觉血流微颤——她的血语通竟自主共鸣,如同血脉认主。

    “开。”她低喝。

    没有血祭,没有咒引,那铁匣自行掀盖,轰然一声轻响,如棺启魂归。

    匣中并非卷册,而是一具干尸。

    枯骨裹着褪色青袍,盘坐如禅,十指紧扣于腹前,掌心紧攥一枚玉简。

    尸身不腐,眉心一道朱砂印记尚存,竟是前朝医监独有的“药心印”。

    云知夏屏息,以指尖割破掌心,一滴血坠落玉简。

    刹那间,幽光流转,玉简裂开细纹,血字自内浮现,如活物爬行:

    “吾乃前朝医监沈砚之,奉肃王密令焚毁医案三百车。然良方不可绝,天理不可灭。故私藏百方于北境七井石缝,以血为引,以痛为钥,待后人拾。若汝见此简,必是血语通者——医道未亡,唯待火种重燃。莫惧焚身,因我们……皆为你铺过路。”

    字迹终了,玉简碎成粉末,随风化作星尘。

    云知夏怔立原地,指尖仍悬于空,心头却如惊涛拍岸。

    原来如此。

    那些散落在北境荒野的废弃药井,并非无用遗迹——而是前人埋下的命脉。

    每一口井底石缝,都藏着救命的方子,只等一个能听懂血语的人来唤醒。

    她缓缓抬头,望向库顶高处那道通往地面的井口,月光斜照,尘影浮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从三百年前凝望着她。

    “原来你们……一直在等我。”她轻声道,声音沙哑,却带着灼烧灵魂的温度。

    就在此时,脚步声由远及近,杂乱而急切。

    老讼布领着一群北境药童冲入库中,人人背负布条卷,脸上染霜带血。

    他猛地展开最长一条布帛,其上墨字淋漓,触目惊心:

    “三省疫起,日毙千人!官府封锁消息,禁‘药语派’行医,违者以‘妖言惑众’论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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