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汗。

    参观是假,探查是真。临江工业园规模不小,但买家峻注意到,不少厂房外挂着招工横幅,条件优厚得不像话——包吃住,月薪六千起步,还有年终奖。

    “招工很难?”买家峻看似随意地问。

    带路的园区管委会主任叹了口气:“年轻人都往大城市跑,留下的都是四五十岁的,流水线上干不动啊。我们这儿有三家水产加工厂,订单排到明年,就是缺人。”

    买家峻记在心里。

    中午十二点半,赵立春匆匆赶回。这位五十出头的老书记头发花白,但眼神矍铄,握手时力道十足:“买书记,你这突然袭击搞得我措手不及啊!”

    “事急从权,赵书记见谅。”买家峻开门见山,“我是来求援的,也是来送资源的。”

    会议室里,听完买家峻的三城联盟构想,赵立春沉默了很久。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直到烟灰缸堆满烟蒂。

    “买书记,你这是在玩火。”他终于开口,“你知道解迎宾在临江也有投资吗?去年刚建成的临江商贸城,他占股30%。”

    买家峻心中一凛,表面不动声色:“所以赵书记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这个联盟,动的不只是沪杭新城的蛋糕。”赵立春掐灭烟,“临江这边也有阻力。你刚才看到的招工难是真,但为什么招工难?因为解迎宾的商贸城把临江的物流、批发全垄断了,小企业生存困难,工资开不上去,年轻人当然要走。”

    原来如此。买家峻迅速在脑中调整方案:“那如果我们联手打破这个垄断呢?我们新城提供港口物流支持,你们的水产直接出海,绕过解迎宾的商贸网络。利润空间大了,工资就能提上来,工人自然留住。”

    “说得轻巧。”赵立春苦笑,“解迎宾在省里也有人。上次我们想建自己的冷链物流,省商务厅卡了半年没批。”

    “那如果三城联合申报呢?”买家峻身体前倾,“一个城市卡你,三个城市一起,他们还敢卡吗?省级特别政策、一体化示范区,这些名头拿下来,就是尚方宝剑。”

    赵立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买家峻知道,他心动了。

    谈判持续到下午四点。最终,赵立春同意派代表团去沪杭新城考察,但要求买家峻“先把家里的事摆平”——意指解迎宾那边的压力。

    回程车上,买家峻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小陈递来保温杯:“书记,咱们这第一步算是成了?”

    “算是踩进泥潭里了。”买家峻喝了口水,“赵立春答应得太痛快,我反而有点不放心。”

    “您是说……”

    “他在等我先和打解迎宾。”买家峻看向窗外飞掠的田野,“我们赢了,他顺势加入联盟;我们输了,他也能撇清关系。老江湖啊。”

    手机震动,李志强发来消息:“湖州那边态度暧昧,提出要先看到临江的实质性动作。”

    果然,都在观望。

    买家峻正要回复,另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跳出来:“今晚八点,云顶阁三楼兰花厅,有人要见你。关于临江的真相。——花”

    花絮倩。

    买家峻盯着那条信息。这是陷阱,还是转机?去,可能落入圈套;不去,可能错过关键信息。

    天色渐暗,车灯在暮色中划出光带。远方沪杭新城的轮廓在地平线上浮现,灯火点点,像散落的棋子。

    在这盘越来越复杂的棋局上,买家峻知道自己已经过了河,没有回头路可走。

    “小陈,掉头。”他忽然说。

    “书记?”

    “不去市委了,直接去工地。”买家峻收起手机,“在去见任何人之前,我得先见见那些真正等饭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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