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窗边,看着街景向后流动。秋天的街道,梧桐叶开始泛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他想起家里那本胶片相册——如果用相机拍下此刻的街景,会是什么样子呢?

    植物园里果然热闹。各色菊花争奇斗艳,白的如雪,黄的似金,粉的若霞。游人如织,大多是家庭出行,孩子们在花径间奔跑,老人们在长椅上休憩。

    霍星澜没有直奔那些造型夸张的菊花扎景,反而领着小星星往人少的小径走。“看花要看细节,”他说,“整片的花海当然壮观,但每朵花都有自己的表情。”

    他们在一处僻静的菊圃前停下。这里的菊花品种朴素,多是单瓣的小朵,但颜色纯净,在秋阳下静静开放。霍星澜蹲下身,指着其中一株淡紫色的:“你看它的花瓣,从花心到边缘,颜色有微妙的渐变。还有花蕊,仔细看是鹅黄色的,被花瓣衬着,像个小太阳。”

    小星星也蹲下来,凑近了看。果然,那朵看似普通的菊花,近看竟如此精致。花瓣的纹理,花蕊的排列,甚至叶片上的脉络,都自有章法。

    “你爸爸看东西总是这样,”林绵站在他们身后,声音里带着笑意,“去菜市场买棵白菜,他能研究半天叶子的生长规律。”

    “那是因为万物都有设计,”霍星澜站起身,拍拍裤腿上的土,“好的设计源于对自然的观察和理解。”

    他们在菊圃旁的长椅上坐下。霍星澜从随身背包里掏出速写本和铅笔——那是他多年的习惯,走到哪儿画到哪儿。他翻开本子,快速勾勒着眼前菊花的形态,几笔就抓住了神韵。

    小星星看着,忽然问:“爸爸,你小时候也这样吗?看到什么都想画下来?”

    霍星澜笔尖顿了顿,想了想:“也不是。最开始是爷爷教的。我爷爷是个木匠,他做家具之前,总要先在纸上画图样。我搬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看,他就递给我半截铅笔,说‘你也画’。我那时候哪会画,就是瞎涂。但他从来不说我画得不好,总说‘有意思’。”

    他翻到本子前面几页,指给小星星看一些幼稚的线条:“看,这是七岁时画的,爷爷的工作台。歪歪扭扭的,但爷爷把它贴在了他工具箱的内盖上,说我抓住了‘台子的稳重感’。”

    小星星仔细看那泛黄的纸页。稚嫩的笔触里,确实能感受到那个工作台的厚重扎实。原来,爸爸对细节的敏感,是从那么早就开始培养的。

    “后来呢?”小星星追问。

    “后来爷爷去世了,”霍星澜的声音轻了些,“工具箱传给了我。我抱着那个箱子,看着里面他留下的各种工具——每件工具的手柄都被磨得光滑油亮,那是他一辈子的印记。我就想,我也要留下自己的印记。开始认真学画图,学设计,想着能不能像爷爷做家具那样,做出让人愿意用一辈子的东西。”

    林绵轻轻握住他的手。霍星澜笑笑,合上本子:“不说这些了。走,带你们去看个好地方,我以前来写生时发现的。”

    他领着他们穿过一片竹林,沿着石阶往上走。路渐渐陡了,游人少了。最后,他们来到一处小山坡的顶端。这里没有精心栽培的花圃,只有一片野生的、半人高的秋草,在风中泛起金黄的波浪。远处,城市的天际线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看,”霍星澜指着坡下,“这里能看到植物园的全貌,又能望见城市。自然和人工,在这里有个交接。”

    确实,从这个角度看,精心规划的园区和野生山坡形成有趣对比。人工栽培的菊花整齐划一,色彩艳丽;而坡上的野草肆意生长,姿态自由。两者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过渡得自然而然。

    小星星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秋风拂过,带着草木干燥的清香。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那个海鸥相机——自从上次用过,他就爱上了这种慢下来的记录方式。

    他对着远处的城市按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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