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的图案——一朵莲花,一对蝴蝶,一个铜钱纹。铅笔在纸上滑动,他渐渐沉浸进去,忘记了时间。
图书管理员过来提醒闭馆时,他才发现已经过了午休时间。“同学,该回去上课了。”
“哦,谢谢老师。”小星星匆忙收拾东西。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练习跳远。沙坑边,同学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助跑、起跳、落地,扬起一阵阵沙尘。小星星跳得不远,但姿势还算标准。落地时,他回头看自己在沙子上留下的脚印——深深的凹痕,边缘的沙子正慢慢滑落填补。
这个瞬间值得记录。他趁老师不注意,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快速画了个跳远的火柴人,旁边是沙坑和脚印。
放学时,天空阴沉下来,似乎又要下雨。小星星加快脚步,刚走到巷口,雨点就落下来了。他撑开妈妈准备的伞,豆大的雨点敲打着伞面,“噼里啪啦”像在演奏。
巷子里的石板路很快湿透了,泛着幽幽的光。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形成一道道透明的水帘。小星星放慢脚步,看着雨水在石板上汇成细流,流向低处的排水口。
家门口,他收起伞,在门廊下甩了甩水。正要推门,听到里面传来陌生的声音——是个老奶奶在说话,声音细细的,带着方言的腔调。
推门进去,客厅里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穿着深蓝色的棉布外套,手里拿着一个绣绷。林绵坐在她旁边,正在学习针法。
“星星回来啦,”林绵抬头,“这位是陈奶奶,就是我说的那位会打籽绣的奶奶。”
小星星礼貌地打招呼:“陈奶奶好。”
老奶奶抬起头,脸上皱纹深深,但眼睛很亮:“这就是你家娃娃?长得真俊。”
她说话时手里没停,针在布面上起起落落,一粒粒彩色的线结渐渐组成花瓣的形状。
小星星放下书包,好奇地凑近看。绣绷上的图案是朵牡丹,已经完成了一半。那些线结粒粒饱满,排列紧密,在灯光下泛着丝线特有的光泽。
“奶奶,这个要绣多久?”他问。
“这朵啊,”陈奶奶眯眼看了看,“大概还要两三天。要是年轻时,一天就能绣完,现在眼睛不行喽,手也慢了。”
林绵给陈奶奶续了茶:“您慢慢来,不急。下周展览,您只要演示一会儿就好。”
“能去就好,”陈奶奶笑了,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这手艺啊,知道的人越来越少。我孙女都不肯学,说费眼睛,不如玩手机。”
小星星看着那些精致的线结,忽然问:“奶奶,您学这个的时候多大?”
“七岁,”陈奶奶回忆着,“我娘教的。那时候女孩子都得学点女红,不像现在。一开始老是扎到手,绣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我娘说,不急,慢慢来,手熟了就好了。”
她停下针,揉了揉眼睛:“这一慢慢来啊,就绣了一辈子。结婚的枕套,娃娃的肚兜,孙子的虎头帽……都绣过。”她指了指林绵,“你妈妈说,要把这些花样记录下来,留给以后的人看。我说,有啥好记录的,都是老古董了。”
“不是老古董,”林绵轻声说,“是文化,是记忆。”
陈奶奶摇摇头,没再说话,继续手上的活儿。
小星星拿出本子,征得陈奶奶同意后,画下了她低头刺绣的样子。他画得很仔细,努力捕捉她专注的神情,手上微微凸起的关节,还有绣绷上那朵未完成的牡丹。
画完,陈奶奶凑过来看:“画得像我。”
“您喜欢吗?”
“喜欢,”陈奶奶摸摸纸面,“比我年轻时画的花样子好。”
小星星小心翼翼地把这页纸撕下来,递给陈奶奶:“送给您。”
陈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