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们继续往上走,来到村后的竹林。风穿过竹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和溪水声、水车声、石磨声完全不同,更轻柔,更飘忽。竹林中还有鸟叫声,清脆的,短促的,此起彼伏。
小宇举起相机,对着竹林拍了几张。“声音很难拍下来,”他说,“但可以拍下发出声音的东西,让人想象声音。”
他们在竹林边坐下,打开笔记本。小星星画下了刚才看到的场景:转动的石磨,流淌的溪水,摇曳的竹林,还有老爷爷推磨时微微躬着的背影。
在旁边写:“声音有形状。石磨声是圆的,溪水声是长的,竹叶声是扁的,鸟叫声是尖的。这些形状在空气里碰撞、交织,就成了一个地方独特的‘声音地图’。”
两小时后,大家回到老槐树下分享收获。各组录到了不同的声音:有铁匠铺打铁的“叮当”声,有织布机的“哐当”声,有老人唱山歌的悠扬,还有孩子们在祠堂前玩耍的笑闹声。
王老师播放了几段录音。当石磨的“咯吱”声在安静的空气中响起时,所有人都安静了。那声音如此质朴,如此实在,仿佛能看见豆子在磨盘间碎裂,能闻到豆粉的清香。
“声音是记忆的钥匙,”王老师说,“很多老人听到熟悉的声音,会想起半个世纪前的事。我们采集这些声音,不只是为了保存,更是为了理解——理解那些即将消失的生活方式,理解人与土地、与劳作、与时间的关系。”
回城的车上,小星星一直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田野。他想起了爸爸说的“老房子有味道”,现在他明白了,老房子也有声音——木头热胀冷缩的“咔咔”声,瓦片上雨点的“滴答”声,风吹过窗棂的“呜呜”声。这些声音组合起来,就是一个家的“呼吸”。
晚上回到家,他用老爷爷送的豆粉,跟林绵一起做了豆花。豆花很简单,豆粉加水调匀,过滤,煮开,点卤,静置。等待凝固的时候,满屋子都是豆香。
“这豆粉真香,”林绵尝了一口做好的豆花,“是石磨磨的吧?机器磨的没这个味道。”
“您怎么知道?”
“石磨磨得慢,豆子受热均匀,香味保存得好。机器磨得快,高温会破坏一些香气。”林绵又加了一勺红糖水,“我小时候,外婆家附近也有磨坊,每次去都能听到石磨声。那声音让人心安。”
小星星想起磨坊老爷爷平静的脸。也许,让人心安的不仅是声音,还有那种缓慢的、与自然合拍的节奏。在现代社会里,一切都太快了,快得让人来不及感受。
睡前,他在任务笔记本上写道:
“今天学会了‘听’。
“听石磨诉说时间的重量,
“听溪水吟唱自由的歌谣,
“听竹林轻语风的故事,
“听老人哼唱记忆的曲调。
“王老师说,声音是记忆的钥匙。我想,也许我也是那把钥匙的一部分——用耳朵收集声音,用笔记录声音,用心理解声音。然后把它们变成另一种声音:画的声音,文字的声音,分享的声音。
“光的河流里,不仅有光点,还有声波。这些声波在时间里回荡,有的强,有的弱,但永远不会完全消失。只要还有人记得,还有人倾听,这些声音就会在某个频率上继续振动。”
写到这里,他停笔,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响着白天的各种声音:石磨声,水车声,溪水声,竹叶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首古老的田园诗。
他想,也许他可以为这些声音做点什么。不是简单地记录,而是创造性地转化。就像他把看到的光变成画,也可以把听到的声音变成某种作品。
这个想法在接下来几天的走访中渐渐清晰。
周三放学后,他去了陈奶奶家。一进门,就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