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周围瞬间凝结霜花的灰白气流。

    街道上行人稀疏,且个个行色匆匆,脸上覆盖着厚厚的防尘面巾或是用浸湿的布条捂住口鼻,露出的眼睛部分,充满了麻木、恐惧,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他们尽量避免彼此接触,眼神躲闪,仿佛对方身上携带着致命的瘟疫。

    偶尔,能看到一些穿着简陋防护服、臂膀上缠着“秩序铁冕”或市政维修标志袖章的人,正在吃力地清理着街角的尸体。那些尸体形态各异,有的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干瘪得像风干的橘皮;有的则异常肿胀,皮肤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表面覆盖着那种搏动的暗红苔藓;还有的……则仿佛被某种力量从内部瓦解,化作了地上—滩混合着骨渣与组织的、难以名状的粘稠物。

    维护秩序的铁冕士兵数量明显增多,他们穿着厚重的、带有简易过滤装置的护甲,手持加装了某种净化符文模块的步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枪口微微下压,保持着随时可以开火的姿态。他们的存在非但没有带来安全感,反而加剧了街道上那种绷紧到极致的、一触即发的压抑氛围。

    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肮脏、混乱,却生机勃勃的林恩。

    这是一座……生了重病,正在缓慢腐烂的城市。

    “我们……离开塔多久了?”索恩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他看向维克多教授的背影。

    教授没有回头,声音透过雾气传来,带着同样的沙哑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不到六个小时。利用骨钥最后一点共鸣……和‘秘序同盟’提前布置的几条隐秘撤离路线之一……才勉强撕开了一道缝隙,坠落在城郊。”

    六个小时。那座塔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似乎存在差异,他们在塔内感觉度过了数日之久,外界却只过去了半天。但这半天,对于林恩来说,仿佛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

    “城里……怎么回事?”索恩看着街边一具被两名市政人员用裹尸袋费力装进去的、皮肤呈灰白色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涌,“‘回响衰减’……已经蔓延到这种程度了?”

    “不仅仅是‘衰减’……”维克多教授终于缓缓转过头,他的脸在灰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老,眼窝深陷,那双睿智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沉重,“是多种力量的混合物……‘回响之癌’的污染碎片,‘寂静’力场的残留,‘衰亡之吻’散布的腐朽孢子……还有……在塔内被强行激化、失控后逸散出来的……各种回响的‘毒素’。”

    他抬起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指向窗外那些诡异的苔藓和粘液:“观测之塔……它不仅仅是‘静默者’的据点,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回响调节器和放大器。‘星瞳’的濒临崩溃,以及我们最后引爆的那场能量风暴……就像在一锅即将沸腾的毒汤里,又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毒素……被加速、被扩散了。通过地脉,通过空气,通过那些无处不在的蒸汽管道……”

    “它们像瘟疫一样传播。”艾琳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她的声音微弱,但带着冰冷的清醒,“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破坏……更是在侵蚀‘回响’本身。普通人接触这些污染,轻则生病、异变,重则直接回响紊乱、崩溃,成为新的污染源……或者,‘衰亡之吻’口中的‘祭品’。”她的目光扫过街角一个蜷缩在破烂毯子下、身体不时剧烈抽搐一下的身影。

    索恩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车厢内的“惨胜”带来的那一点点虚假的安慰,在此刻城市真实的、巨大的伤痕面前,被击得粉碎。他们阻止了一次仪式,却似乎加速了一场更大灾难的降临。巴顿的重伤,陈维的濒死,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吗?

    一种比身体伤痛更加沉重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脏上。

    就在这时,货车猛地一个颠簸,似乎碾过了什么障碍物。昏迷中的陈维身体随着颠簸微微一弹,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呓语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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