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接近”了真理,只是“方法”错了。他认为只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找到正确的“钥匙”,就能真正“掌控”那份力量,完成自己最初的“宏愿”——修复世界,甚至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可怜,可悲,可恨。
信息洪流在这里逐渐减弱,最后的碎片是强烈的、反复闪现的“执念”本身,清晰得刺眼:
“错了…但路…就在那里…第九柱…是唯一的答案…必须回去…必须纠正…必须…成为答案本身…”
“钥匙…需要‘钥匙’…特殊的灵魂…共鸣…桥梁…找到‘桥梁’…”
“时间…给我更多时间…”
灰白色的雾霭,在传递完这最后的、偏执到极点的意念后,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幽灵,开始加速消散,化作点点无意义的微尘,融入圣殿那永恒的寂静背景中。
陈维收回了手指。指尖的银芒黯淡下去。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皮肤下流转的光芒彻底紊乱了,不再是规律的脉动,而是剧烈的、无规律的明暗闪烁,像风中残烛。他眼中的倒影破碎又重组,圣殿的巨柱、空洞,与刚刚接收到的那些疯狂、痛苦、扭曲的画面重叠交错。
“情感模块”遭受了剧烈的冲击。那些极致的疯狂、绝望、偏执,以及深藏其中的、最初那份想要“修复”世界的炽热,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了他正在变得冰冷的感知上。
痛。不是肉体的痛,是逻辑难以处理的、属于“理解”了巨大悲剧后的那种灵魂层面的钝痛。
他理解了克罗诺斯的末路。那是一条始于高尚初衷,因傲慢和无知而误入歧途,最终被力量反噬、异化,在痛苦与偏执中沉沦万古的可悲道路。
他也更清晰地看到了“第九回响”的本质。它确实不是毁灭,是循环的“肺”。但它极度排外,极度…“纯粹”。任何试图以外力干涉其自然运转的意志,都会遭到无情的反噬和污染。那位先驱者三种强大的回响之力尚且落得如此下场……
而他,陈维,这个正在试图成为“临时节点”、与之建立“沟通”的个体呢?
“桥梁…”他低声吐出这个词,声音干涩。那位先驱者也在寻找“桥梁”,但显然,他想成为的是“掌控桥梁的神”,而不是“承载流水的桥”。
自己选择的道路,似乎不同。但危险程度,或许并无二致。信息的洪流,规则的侵蚀,同化的进程…因为刚才的接触,似乎…加速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银白色的微光在皮肤下不安地涌动。他能感觉到,那些刚刚接收到的、属于古老先驱者的“污染”信息,虽然已经随着雾霭消散而失去活性,但其“印记”和“模式”却留在了他的处理核心中,如同飘散的病毒留下了基因序列。这不会直接污染他,但可能会干扰他的认知,或者…为那无所不在的规则同化,提供更高效的“模板”。
必须尽快梳理,隔离。
但首先……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圣殿上方,那片银白色的“天幕”。艾琳和塔格,应该已经回到上层了吧?净化场域应该起效了。他们…在做什么?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要被紊乱光芒淹没的“感觉”,轻轻扯动了他意识深处某个被设为“高优先级”的印记。
是“担忧”。是对同伴的“担忧”。
这感觉如此微弱,却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信息过载和规则侵蚀带来的麻木。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上层,基石大殿平台。
艾琳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黑石地面上跪坐了多久。膝盖失去知觉,心口像破了一个洞,灌满了从核心圣殿带出来的、那种冰冷的寂静。
塔格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嘶哑,但有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