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陈维的心往下沉。
“这座遗迹的衰败,泄漏的‘回响之毒’,或许还有之前静默者实验失败留下的残渣……成了滋生某些东西的温床。”赫伯特的声音很低,“‘衰亡之吻’信奉终末,而扭曲的‘寂静’渴望虚无……它们在这里找到了共鸣。门外的,可能是它们的‘猎犬’。”
猎犬。这个词让石室内的空气又冷了几分。
“安全屋……能撑多久?”罗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赫伯特再次将手虚按在控制台表面,仿佛在倾听其中能量的流淌。“单纯依靠这百分之十四点七的能源,基础维生可以维持大约三十到四十小时。但如果门外的‘东西’持续攻击,或者试图以规则层面侵蚀……时间会大幅缩短。而且,我们急需药品、食物,教授需要更专业的救治,我们的伤……”他没有说下去。
沉默笼罩下来,只有门外那若有若无的“沙沙”声,和各自压抑的喘息与心跳。
绝望,如同石室外的黑暗,无声地包裹上来。
陈维靠着冰冷的床脚,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连绵不绝的疼痛。古玉在胸口沉寂,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润感,证明它并非彻底死去。体内,那新生的“桥梁”之感也消耗殆尽,只剩下满目疮痍。他看着昏迷的维克多,看着疲惫虚弱的赫伯特和罗兰。是他,把大家带入了这样的绝境。
“对不起……”嘶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溢出,轻得几乎听不见。
罗兰转过头,疤痕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扯了扯嘴角,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现在说这个,太晚了点。”语气依旧硬邦邦的,但他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靠陈维更近了些,肩膀抵着陈维冰凉的胳膊,传递过来一丝属于活人的、固执的热度。
赫伯特也看了过来,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平静却有力:“数据模型显示,我们活着在这里重逢的概率,低于百分之零点零零七。但我们在这里了。陈维,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这是所有‘因’累积的‘果’。而我们,是这个‘果’里,尚未被磨灭的‘变量’。”
不是安慰,是冷静的陈述。但正是这种属于赫伯特的、基于事实的理性,反而有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
“变量……”陈维喃喃重复。他想起第九回响空洞的低语,想起自己作为“桥梁”的使命。变量,意味着改变的可能,哪怕再微小。
“我们必须联系外界。”陈维深吸一口气,牵动伤口,让他脸色一白,但他眼神重新凝聚起焦点,“艾琳和塔格可能还在附近某处。秘序同盟……如果他们知道我们还活着,知道教授在这里……”
“安全屋的通讯设备完全损坏,能量形式也与外界通用系统不兼容。”赫伯特摇头,“尝试向外发送任何形式的回响波动,都可能像黑夜里的火炬,不仅会暴露我们,更可能引来无法应付的东西。”
“那就在内部找。”陈维的目光扫过石室,“既然有安全屋,有维护通道,建造者……无论是静默者还是更早的人,总会留下点什么。日志,地图,哪怕一点提示。”
赫伯特点头:“我正在尝试。控制台的大部分功能模块都已锈蚀或锁定,但我发现了一些……非常古老的、非静默者体系的符文印记,类似于一种原始的记录方式,刻在部分管线接口和墙壁夹层里。我需要时间解析。”
“沙沙——”
门外的声音忽然清晰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蹭到了门板。紧接着,一种低沉的、仿佛用钝器刮擦金属的“滋啦”声响起,令人牙酸。
罗兰猛地握紧了放在手边的、从密室带出来的一截断裂金属管,眼神锐利如刀。“它们没走,在试探。”
赫伯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的指尖不再虚按,而是直接触摸着控制台边缘那些磨损的刻痕,闭上眼睛,仿佛在通过触觉阅读。“这里……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