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秘,在他濒临崩溃、人性与使命激烈冲突的极点,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对他揭开了一角。

    但这“看见”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沉的绝望。因为他清晰地“看到”,连接巴顿和索恩的那两条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纤细,几近断绝。而连接艾琳和塔格的线,也在承受着越来越重的污浊侵蚀。他自己与观测塔之间的那条线,则被数条最粗壮的、来自前方暗斑怪物的黑色触手紧紧缠绕、拉扯,几乎要被扯断。

    同时维持如此多“因果线”的清晰视野,带来的灵魂负荷是毁灭性的。陈维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有烧红的齿轮在疯狂旋转、研磨,每一次“看见”都伴随着颅内尖锐的刺痛和意识的阵阵模糊。但他不敢闭眼,不敢停止。

    他看到,赫伯特还在徒劳地试图从规则的乱麻中找出路。他看到,罗兰已经准备用身体硬扛扑来的暗斑,为他和维克多争取哪怕一秒。

    他看到……所有指向同伴的“线”,都因他的痛苦抉择而颤栗,而黯淡。

    不。

    不是这样。

    桥梁……不是站在岸边看着对岸的人溺死。

    平衡……不是牺牲一部分去换取另一部分。

    一个近乎本能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闪电,劈入他剧痛的意识——如果我能“看见”这些线,那么……我能不能……碰触它们?

    不是蛮横地扯断或连接,而是……轻轻地拨动?

    像弹奏一根过于紧绷、即将断裂的琴弦,让它发出不一样的、或许能带来转机的颤音?

    这个念头疯狂而危险。拨动“因果之线”,哪怕是最细微的一根,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是拯救,还是加速毁灭?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下一刻,他“看见”的那些线,就会一根接一根地崩断。

    没有时间权衡了。

    陈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痛苦与决绝的低吼,将他残存的、所有的意志力,不再是用于维持“看见”,而是凝聚成一只无形的手,一只颤抖的、布满裂痕却异常执着的手。

    他第一个“碰触”的,不是通往观测塔的线,也不是扑向他们的暗斑黑线。

    而是那几条连接着他与正在浴血苦战的同伴们的线——巴顿的熔岩铁线,索恩的闪电线,艾琳的镜光线,塔格的冻土线。

    他没有试图传递力量——因为他也早已没有力量,也没有发送信息。他只是将一份最简单、最原始、却在此刻无比沉重的“意念”,顺着那些颤抖的线,传递过去:

    “撑住。”

    “我在。”

    “等我。”

    这不是承诺,甚至不是安慰。这是一个溺水者向同样在沉没的同伴,伸出的、明知可能无济于事却依然要伸出的手。是人性在绝境中最后的倔强回响。

    意念顺着因果线流出的瞬间,陈维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彻底抽空、撕裂。他眼前彻底一黑,身体软倒下去。

    但在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瞬,他“看到”了反馈——

    巴顿那条即将断绝的熔岩铁线,猛地一滞,然后剧烈地、不甘地一挣!黑暗深处传来的怒吼,似乎多了一丝狂暴的生机,而非纯粹的垂死哀鸣!

    索恩飘忽欲散的闪电线,也奇异地稳定了一刹那,尽管依旧微弱,却不再继续溃散。

    艾琳的镜光线和塔格的冻土线,接收到的瞬间,同时传来一阵清晰而急促的“波动”——那不是语言,更像是惊愕、确认,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凝聚的抵抗意志!侧翼平台处,镜海的光芒似乎重新亮起了一分,塔格的怒吼中带上了某种豁出去的狠厉。

    与此同时,陈维感到自己与赫伯特、罗兰之间的连接线,也骤然变得更加明亮、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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