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永远留在这疯狂之地,或者彻底沦为被设施支配的怪物。

    艾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看着巴顿那狂暴却坚毅的背影,看着地上昏迷的陈维,看着伤痕累累、几近油尽灯枯的赫伯特和罗兰,还有沉默却紧握武器的塔格。

    留下巴顿?让他独自面对无尽的虫潮和自身力量的暴走吞噬?

    带上巴顿?且不说他能否控制自己,那可能意味着所有人都无法逃离,甚至可能被狂暴化的巴顿无差别攻击。

    没有两全的选择。只有残忍的取舍。

    “……保重,铁匠。”最终,是赫伯特沙哑着声音,说出了这句沉重如铁的话。他弯下腰,和罗兰一起,再次将陈维背起。

    艾琳深深看了巴顿最后一眼,仿佛要将这位亦师亦友的伙伴此刻燃烧的模样刻进灵魂。她咬破舌尖,用疼痛压下翻涌的情感,决绝地转身:“跟上灼痕!快!”

    塔格一言不发,护在侧翼。一行人沿着地面上那些仍在微微发光的暗红色灼痕,向着走廊深处,巴顿来的方向,快速奔去。

    身后,传来巴顿压抑着痛苦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以及锻锤砸碎甲虫的沉闷巨响和金属撕裂声。那声音逐渐远去,被走廊吞噬,最终只剩他们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脚步声在死寂中回荡。

    每一步,都踩在同伴的牺牲之上。

    ……

    黑暗空间。

    尼克莱靠在冰冷的平面上,努力维持着清醒。低语声早已消失,死寂重新包裹,但那种绝对的隔绝感减轻了一些。他模糊地感知到“渡鸦”和“鹰眼”的生命气息依旧微弱,但相对稳定。

    他回想着那些低语碎片。“观测者并非超然”、“协议代价”、“校准轮盘不可完成”、“钥匙必须找到平衡”……这些信息太过惊人,也太过零散。但他至少明确了一点:静默者所信奉和维护的“寂静”,很可能是一个建立在错误认知和巨大代价之上的骗局或悲剧。而陈维,以及维克多教授的研究,触及的才是真正的核心——平衡。

    平衡……第九回响的平衡。

    他现在理解伊莎贝拉首席为何如此决绝地发动反击令了。这不只是救人,这是在与一个根植于世界根本错误上的庞大阴影争夺未来。

    但知道真相,和改变现状,是两回事。他们被困在这里,如何将信息传递出去?如何找到其他同伴?如何……活下去?

    他再次摸索那个触发过低语的符号,依旧没有反应。他尝试向周围更远处爬行探索,除了光滑平面,一无所获。

    难道只能被动等待“评估”结束?或者,等待设施的下一次“信息投放”?

    不,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未知的机制上。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他想起自己按下符号时,那股微弱的能量流动感。能量需要路径,需要节点。这个空间,不可能完全独立。那些低语信息,又是如何存储和释放的?

    他开始不再盲目摸索,而是集中残存的、微弱到极致的回响感知,不是向外,而是向内,去感受自己身体与这个空间平面接触的那一点点“界面”。

    铸铁回响赋予他对物质结构的敏感,风暴回响带来对能量流动的微弱直觉。在这片死寂中,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被放大。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他精神即将因过度集中而涣散时——

    他“感觉”到了。

    不是通过触觉,而是通过那被压制的回响感知,极其模糊地“感觉”到,身下的平面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规律的能量脉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缓慢而有力。这脉动并非均匀分布,而是沿着某些不可见的“脉络”在流转。

    而之前他触发符号的地方,似乎正是一个微小脉络的“交汇点”或“末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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