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北境有两位掌握秘传的法师,牺牲将大幅减少。不只是罗歇尔,在拉维耶尔山脉、在森里尔湖,在整个潘海姆与魔族交战的所有人,一生之中,至少能多保住一次性命。”

    反之,则会有更多人,枉死沙场。

    因此,冰雪公在质问。

    “罗歇尔之血背负的重量,现在,你懂了吗?”

    你,又凭什么,来折断这份大义?

    暴雪骤歇,死寂降临。

    克莉丝汀那双剔透的眼眸,一刻也未曾从罗万身上移开。

    他只是静静站着,阖上了眼。

    那一瞬间,他像是死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微笑,在他唇边绽开。

    那笑容稍纵即逝,无关嘲弄,也并非强忍。

    那是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凄然。

    “真是……天真得可笑啊。”

    他掸去肩头的冰屑,脸上同时浮现出孩童般的天真与深渊般的黑暗,连克莉丝汀都不由得为之一颤。

    “居然还会一个个……去记死人的名字。我啊,杀得太多,忘得太快了。”

    除了几个蠢得无可救药的家伙。

    罗万说着,抬起头,仰望着她。

    “你知道吗?历史书上,写得跟你说的一模一样。但世人对赫尔泽布,似乎有什么天大的误会。”

    映在冰晶上的天光,悄然倾斜。

    克莉丝汀惊觉,罗万周遭的冰雪,正在无声消融。

    她猛地举起长枪,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无法理解这种情绪。

    “什么熔岩大地,什么鲜血森林……嗯,听起来倒是挺唬人。但魔族也是被刀捅了就会死的货色,他们怎么可能住在那种鬼地方。当然,那里的确不适合人类生存,但也仅此而已。”

    他手中依旧空无一物。

    然而,仅凭那句话渗透出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重量……

    “你说你活在地狱?”

    ……竟让身为冰雪公的她,都感到血液为之冻结的酷寒。

    “我,就是亲手创造了那片地狱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