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外套么?

    走近了,他才发现一截小巧的脚踝从被子边缘探了出来。

    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戳。

    那只脚像是受惊的蝴蝶,倏地一下缩了回去。

    “……有何贵干,小卖部老板。”

    “我也不知道,管家非把我拽进来的。”

    “那就走吧,这里没什么事。”

    “是吗?”

    解决得倒是干脆。

    他作势真要转身,一只白皙的手臂猛地从被子里探出,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你不是说,不会离开帕伦西亚吗?”

    “那是在没什么特殊情况的前提下。”

    “你要是总这么随心所欲地乱跑,干脆把小卖部盘了,搬来这里住好了。”

    “太乱,不住。”

    “我收拾干净,你就会来吗?”

    “不好说。但总比现在这样连一丝可能性都没有要强。”

    “商人从不沾染赌博。”

    “那您就继续这样吧。”

    “……”

    罗万在被子旁蹲下身,与她一来一回地斗着嘴。

    那只抓着他脚踝的手,不知何时已挪到了他的手掌上,紧紧攥着。

    看来,自己北海那一趟,让她忧心忡忡了。

    父母在魔物那场毫无预兆的突袭中双双丧生,从那天起,琳恩·托卡列夫便为自己披上了一层尖锐而威严的甲胄,活像一只竖起满身硬刺的刺猬。

    可她的本性真是如此吗?

    无论是那老练的经商手腕,还是对市场流向的敏锐洞察,抑或是她那教条外表下孤高而冷静的判断力,总能让她在每一次交易中都稳操胜券。

    即便魔法天赋平平,鲁希兰子爵家能有今日的地位,全凭琳恩这出类拔萃的才能。

    ‘话是这么说……’

    可骨子里,她却会因为自己的短暂离开,就脆弱得像这样把自己关起来。

    已经七年了么?

    换作以前的自己,要么会把她揪出来揍一顿让她清醒,要么会对这种偶尔令人烦躁的纠缠冷漠地推开。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归根结底,还是源于那份刻骨的悔恨。

    “西边的森林,情况如何了?”

    “……正在从被泥石流冲垮的低地开始搜寻。必须赶在草木彻底疯长起来之前,把那边结束掉。”

    “那你得赶紧出来了。”

    “不用你催,我很快就会起来的!”

    还是没找到啊。

    “如果你觉得辛苦……”

    “我绝不会放弃。就像你不会离开你的小卖部一样,我也不会离开那片森林。而且……”

    抓住他的小手,微微一颤。

    “我一定要揪出那个害我父亲遗骸流失的混蛋,让他血债血偿……!”

    “……”

    与地球一样,这个世界的人们对逝者与葬礼,怀有同样沉重的情感。

    或许正是因为那场漫长的战争刚刚结束,这份情感才显得愈发浓烈。

    “是啊……”

    他从不后悔当初将那群胆敢踏上这座山丘的魔物屠戮殆尽。

    只是,当时的他,本该更谨慎一些。

    即便在附近的村庄里发现了崇拜魔王的魔神像,也不该被怒火彻底吞噬理智。

    罗万握紧了琳恩的手,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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