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最后面。

    一同跪着的,竟然还有陆慎和李聿房里的小厮。

    顾窈入府三年,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见府内上下人等神色肃然,丫鬟与婆子们各个屏息静气,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端端正正跪好,垂首低眉,尽量缩小存在感。

    大约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位年约五旬的妇人走进来,身着素雅的白衣长衫,衣料透着内敛的贵气。面容端庄,姿态挺拔而优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超然物外的从容。

    她手中轻捻着一串做工考究的佛珠,每颗珠子都圆润光滑,佛珠在她指间缓缓转动,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与她沉静的神态相得益彰。

    陆慎第一个拜倒,行的是五体投地的大礼,“陆慎见过老夫人。”

    一屋子的人紧随其后,皆拜倒在地,齐声恭敬道:“见过老夫人。”

    顾窈暗暗心惊,竟然是李聿的母亲回来了。

    自李聿八岁丧父,这位老夫人便到万佛寺代发修行,如今怎么突然回来了?

    老夫人缓步踱入前堂,在厅堂正中央那把雕工精美的檀木太师椅上稳稳落座。

    她身旁长的婆子立刻奉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老夫人不紧不慢地接过描金茶托,轻啜了一口,随后抬起那双威严的眼睛,缓缓开口道:“陆慎,你可知罪?”

    陆慎额头磕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陆慎不知罪从何而来,请老夫人明示。”

    老夫人将茶杯重重撂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茶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

    她眉头紧锁,厉声呵斥道:“不能规劝主子,就是你的罪,你家侯爷被妖精勾去了魂,你也糊涂了?”

    话音刚落,立刻有婆子走上前,用木棍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打在陆慎背上。

    粗糙的木棍重重地抽打在皮肉上,每一下都伴随着厚重的闷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正妻尚未入门,这些使唤的倒惦记上侯爷的子嗣了,该杀。”

    老夫人那双饱经风霜却依然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如鹰隼般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跪伏的一众家仆。

    那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能洞穿每个人的心思,让跪在地上的众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整个前堂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她手中那串檀木佛珠轻轻碰撞发出的声响,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

    良久,她终于开口:

    “哪个是顾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