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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膝盖微旋,稳稳转向覃济川的方向,脊背挺得笔直如松,没等覃济川皱着眉的阻拦话语落地,便俯身叩首,声音清冽又带着几分急切的恭敬:“小婿见过外祖父。”

    覃济川垂眸打量着他,目光从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身段扫过,又落回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眉骨微扬,眼神清亮,不见半分谄媚,倒有几分少年人的锐气。

    方才校场之上的比试还历历在目,文试时他对答如流,引经据典信手拈来,武试时一柄长枪使得虎虎生风,招式凌厉却不失章法,文武双全四字,当真是担得起的。覃济川捻着胡须的手指顿了顿,心里那点因他是梁国人而起的芥蒂,悄然淡了几分。

    沉吟半晌,覃济川终是松了口,只是语气里仍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既执意要做我覃家的上门女婿,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两件事,你须得应下——其一,入赘之后,此生不得再踏足梁国半步;其二,你只能做小,正头夫郎的位置,轮不到你。”

    李聿喉间溢出两声极轻的冷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反倒凝着化不开的冰碴,眼底翻涌的暴戾几乎要冲破那层薄薄的克制,像淬了寒的利刃,只消一瞬便能割破周遭的沉寂。

    他攥紧的指节泛着青白,一字一顿咬出来的话,带着淬了冰的戾气:“做、小?”

    话音未落,那道钢刀般凌厉的目光便倏然扫过顾窈的脸,尾音沉得发哑:“这是你的意思?”

    顾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戾气惊得心头一跳,茫然地睁大眼睛,连连摇头。

    覃济川见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旋即扬声挥手,沉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那些还在围观的参选者面面相觑,不敢多言,纷纷躬身退了出去,偌大的厅堂瞬间安静下来。

    他缓步走到李聿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语气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意味,慢悠悠道:“男人呐,不能太善妒。此番你虽是做小,可你的妻君心悦于你,往后在这府里,还能少了你的好日子过?”

    不待李聿开口反驳,覃济川又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里添了几分语重心长的意味:“贤孙婿啊,老夫也不瞒你。我这乖孙女,在梁国原是有一位夫君的。”

    他顿了顿,见李聿周身的戾气霎时凝住,才继续道:“我本想着,劝她与那夫君和离,也好断了念想,安稳在这府里过日子。可我这孙女,偏偏是个长情的性子,任我磨破了嘴皮子,她也决意不肯。老夫没法子,只得派人去梁国,寻着她那位夫君打个商量——”

    覃济川捋着胡须,笑得眉眼弯弯:“让他来做这正头的大房,你暂时屈居做小,只是暂时的,如此一来,既能遂了我孙女的心意,你们三人也能和和美美,岂不是一桩美事?”

    李聿僵着的脊背缓缓松弛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松开,指节的青白渐渐褪去。他眸底的暴戾如潮水般退去,漫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怔忪。

    原来,他口中那个顾窈放在心尖上的夫君,原是他自己。

    再想起覃济川说的那句“决意不肯和离”,李聿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了些许,连带着眼底的寒意都散了大半,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勾,方才的怒意竟化作了一丝隐秘的欢喜。

    李聿闻言,眼底的笑意倏然漫开,像融了雪的春水,他直起身,掸了掸衣襟上的微尘,脸上漾着几分和气,对着覃济川拱手道:“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么外祖父大可不必忧虑,我就是——”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又沉重的咳嗽声骤然响起,硬生生截断了他的话头。顾窈捂着胸口,咳得脸颊泛红,一双眸子却紧紧盯着李聿,眼底满是急切的警示。

    她太清楚外祖父的性子,若是此刻让他知晓,眼前这个刚被允准入赘的小子,就是那个他素日里颇有微词的梁国女婿,怕是当即就要唤家丁拿了棍棒,把人打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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