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回到卧房,青月已备好热水。

    沐浴更衣后,沈雪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周萱蝶身败名裂,林箬露出破绽,谢听风审讯犯人……

    一桩桩一件件,在脑中反复回放。

    正出神间,窗棂传来轻微敲击声。

    沈雪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一只灰扑扑的信鸽落在窗台上,腿上绑着细小竹筒。

    取下竹筒,放飞信鸽,沈雪关窗回到桌前。

    竹筒里是一卷极薄的卷纸,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已入东宫,并未暴露。

    沈雪看完,将绢纸凑到烛火上点燃,很快化为灰烬。

    是青七传来的消息。

    青七是她离京前,安插在东宫的一枚暗棋。

    原是她的暗卫,身手了得,且擅易容。

    她让青七接近沈芙扮作宫女混入东宫,就是为了掌握李屿的动向。

    如今青七已顺利潜入,且未暴露,这算是个好消息。

    只是……

    李屿的手,伸得可真长。

    南江离京玉千里之遥,他都能将触角伸到这里。

    那落雪楼是否也与他有关?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野草般疯长。

    沈雪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最底层抽屉,取出一只紫檀木匣,匣中放着一枚乳白色的镯子,玉质温润,刻着繁复的云纹——这是她母亲沈竹箐的遗物。

    “母亲……”沈雪轻抚玉佩,低声道,“女儿一定会查出杀害祖母的凶手。”

    窗外,同一轮明月下,州知府后院。

    周萱蝶被关在房中已整整一日。

    门窗都被从外锁死,只留一扇小窗送饭送水。

    房间里没有镜子,没有剪刀,连发簪都被收走——林箬怕她寻短见。

    可对周萱蝶来说,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她蜷缩在床角,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

    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白日里永仙楼的一幕幕,如噩梦般在脑中回放。

    那些鄙夷的目光,那些窃窃私语,李茂得意的笑脸,沈雪冰冷的眼神……最后定格在母亲那一记耳光上。

    “愚蠢至极的东西!”

    “我林箬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女儿!”

    字字如刀,扎得她血肉模糊。

    “不是我……不是我……”周萱蝶抱住头,低声啜泣,“是沈雪害我……是她……”

    可再多的辩解,也改变不了事实。

    她被李茂毁了清白,在南江城人尽皆知。

    除了嫁给李茂,她已无路可走。

    想到要嫁给那个纨绔,周萱蝶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吐出来。

    不,她不要!

    她是州知府的千金,是南江城最矜贵的女子,她本该嫁给谢听风那样的人中龙凤,做总督夫人,做未来的诰命夫人!

    而不是嫁给李茂那种废物,蹉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