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问,声音干涩。

    “为什么?”白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却充满讽刺,“我恨啊,陆信。我恨一个在小地方蹉跎了三年、早就该被淘汰的女人,一回来就轻而易举地抢走我的机会!她凭什么一出现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西锣鼓巷的旧改项目,她一个野路子工作室,凭什么入围?凭什么?!”

    她的声音渐渐拔高,引来了邻桌一两道好奇的视线。她猛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压低嗓音,却压不住那字字泣血般的控诉:

    “我更恨眼瞎的男人!一个心里始终装着前女友、永远看不清身边人真心的男人!陆信,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界限!你看着她的眼神,你为了她向我打探消息,你甚至……为了她,不惜损害自己的利益去‘帮’她!”

    “我警告你,你若再伤害南舟,我将公开你所有的不正当竞争手段,那些你为了拿项目使过的卑鄙伎俩……你真以为,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吗?”陆信寄出了杀手锏。

    陆信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眼神锐利如刀。

    “不正当?卑鄙?”白露捕捉到他眼底的寒意,反而笑了,笑容凄厉,“陆信,那你呢?你忘了吗,你在江若涵身边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处处讨好的时候,是谁陪在你身边?是你口中的‘卑鄙’的我!那个时候,你的白月光南舟在哪里?她刚回来的时候,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多么狼狈!她哪一点比得上我?才华?人脉?还是这张脸?!”

    她几乎是嘶吼出最后一句,精心维持的风度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嫉妒和多年压抑扭曲的狰狞。

    陆信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扭曲的美丽脸庞,看着那双曾经让他觉得妩媚聪慧、此刻却盛满怨毒的眼睛,心里最后一点不忍,也消散了。

    “她是不像你。”陆信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字字诛心,“她不像你这么机关算尽。那天我去找她,我的确想告诉她,答案很可能是‘艺术商务’。可是她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她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遍遍研读程征的书,一次次跑现场调研,一点一点摸到了甲方心里的钥匙。这么看来……”

    他顿了顿,直视着白露瞬间苍白的脸,说出那句早已盘旋在心底、此刻却显得无比残忍的话:

    “我和南舟,或许在某些最本质的审美和追求上,依然……心有灵犀。而你呢,白露,你心里装着的,都是些什么?是魑魅魍魉,是见不得光的算计。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白露脑海里炸开了。极致的羞辱、被彻底否定的价值、以及那份求而不得的痴狂爱恋……所有情绪混杂交织,冲垮了她最后的理智防线。

    白露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餐厅里更多的人看了过来。

    她指着陆信,指尖颤抖,声音尖厉,再也不顾什么体面,“陆信!你才是最虚伪的那个!你永远活在你的旧情里,自我感动!可如果南舟知道,这几年你都是在我的床上度过,你猜……她会不会觉得恶心?会不会嫌你——脏?!”

    陆信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忽然觉得无比荒谬,也无比……厌倦。

    他慢慢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语气里只剩下冰冷和疏离,“白露,你真是个疯子。”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径直走向餐厅门口。

    白露僵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泪水汹涌而滚烫。

    *

    深夜,万籁俱寂。

    陆信坐在书房里,没有开主灯,只有一盏孤零零的台灯。电脑旁边,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多年前京郊文旅项目落成时,他和南舟的合影,女孩笑得眉眼弯弯,眼神清澈,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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