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一条不算宽敞的街道,两侧是些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砖石建筑,一些小店亮着暖黄的灯。

    程征带着她,熟门熟路地拐进一个不起眼的地下入口,木质楼梯向下延伸,隐约有混杂着爵士乐、笑声和杯盏碰撞的声音传上来。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空间,灯光昏暗而暧昧,空气里混合着威士忌、雪茄以及某种说不清的、属于夜晚的蓬勃气息。

    深色的木质吧台前坐满了人,角落散落着几张桌子,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舞台,上面摆着一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三角钢琴,漆面在昏黄射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舞台上空无一人,但酒吧里流淌的爵士乐正是从角落的唱片机里传出的,慵懒又随性。

    顾客的构成让南舟有些惊讶——几乎清一色是黑人,男女都有,衣着风格各异。他们大声谈笑,随着音乐轻轻摇摆身体,气氛热烈而松弛,黑人天生都是音乐家。

    程征和南舟的亚洲面孔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好几道目光好奇地投过来。程征却神色自若,带着南舟走到吧台仅剩的两个高脚凳前坐下。

    “程!”一个洪亮的女声响起。吧台后,一位身材高大丰满的黑人女性热情地挥舞着手臂,她看起来四十多岁,编着一头细密的辫子,笑容极具感染力,“你来了!还带了位美丽的女士!”

    “老规矩吗?”她动作利落地调了两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推过来,“这位是?”

    “这是小船儿,我的同事。”大抵为了对方好理解,程征直接将南舟翻译成了“小船儿”,又对南舟说,“这是洛琳,这里的老板娘,也是超棒的调酒师。”

    “同事?”洛琳挑了挑眉毛,目光在程征和南舟之间打了个转,忽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得了吧,程。你工作狂这么疯狂,带同事逛酒吧?还穿得这么正式,刚从什么高级地方过来吧?”她凑近些,压低声音,向南舟,带着善意的揶揄,“放心吧,在我这儿,只有音乐和快乐是真的。欢迎你,还有你害羞的男人。”

    南舟的脸“腾”地一下热了,连忙解释:“不,我们不是……”

    程征没有反驳,端起酒杯向洛琳致意,然后浅浅抿了一口。这个不置可否的态度,让洛琳的笑意更深,也让南舟的解释显得更加苍白无力。她只能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研究酒杯里那片薄荷叶。

    酒吧里的音乐换了一首,节奏更明快些。人们开始随着鼓点拍手,气氛愈加热烈。这时,一个留着络腮胡、戴着贝雷帽的五十多岁的男人晃晃悠悠地走上小舞台,在钢琴前坐下。他先试了几个音,然后对着话筒,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嘿,伙计们,今晚我们有个特别的奖励——谁能让我们的洛琳妈妈笑出眼泪,谁就能得到一杯她特调的‘白日梦’,外加……点一首曲子,我老亨利给你弹!”

    台下顿时一片起哄声。几个熟客开始轮番讲笑话,有的滑稽,有的带点颜色,引得阵阵大笑。洛琳靠在吧台后,笑得前仰后合,但并没到“特调”的标准。

    就在这时,程征放下酒杯,对南舟轻声说了句“等我一下”,便起身走向舞台。

    南舟愕然地看着他。程征走到老亨利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老亨利有些惊讶地打量他,随即耸耸肩,笑着让出了琴凳。

    酒吧里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东方男人。

    程征在钢琴前坐下,调整了一下凳子高度,双手轻轻放在琴键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闭眼静默了两秒。

    然后,第一个音符落下。

    清洌,迅疾,带着凛冽的寒意与不屈的冲劲,是肖邦的《冬风练习曲》。这首以高难度和暴风雪般激烈意象著称的曲子,此刻从程征指尖流泻而出,精准,有力,充满了澎湃激情。

    复杂的琶音与快速音阶在他手下清晰而富有层次,那不是机械的炫技,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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