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闻。

    又或者抬头,盯着黑黢黢、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树冠,看半天。

    “这地儿不对。”她又停下来,声音压得低,在死寂的林子里格外清楚。

    “咋……咋不对了?苏姐,您可别吓唬人。”

    王胖子立刻缩了脖子,眼珠子乱转,“我这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再吓,真蹦出去了!”

    “太静了。”姜离头也没回,接了话。

    是太静了。

    刚才还能听见几声老鸹哑着嗓子的怪叫,还有不知藏在哪儿的虫鸣。

    这会儿,全没了。

    除了他们几个人粗重的喘息,脚步踩断枯枝的轻微“咔嚓”声。

    还有自己胸口那擂鼓一样的心跳。

    四周一片死寂。

    掉根针都能听见。

    不,比那还静。

    静得人心里头发毛,耳朵里嗡嗡响。

    空气里那湿气越来越重。

    腻在身上,坠着手脚,像一张湿透了、又冷又重的大网,从四面八方罩下来。

    “起雾了。”苏锦书抬起手。

    手电那点黄晕的光里,分明瞧见些灰白的东西,正飘出来。

    不是飘,是渗——从老林子深处,从地皮底下,从那些黑石头缝和烂树根的阴影里,慢慢地往外渗。

    先是薄薄的一层,像谁家灶膛烧了潮柴,烟有气无力地冒,散不开,团在那里。

    转眼工夫,就跟开了闸的河水似的,滚滚地涌过来,翻卷着。

    眨眼就把几个人死死裹在了里头。

    三五步外,就看不清人影了。

    连身边人的脸,都模模糊糊,只剩下个大概的轮廓。

    “……我操!”王胖子骂了半句,硬生生憋回去,舌头打结,“这他娘……啥鬼天气!说下雾就下雾,还这么邪乎!”

    “不是天气。”李司辰停下脚,把背上的袁守诚往上颠了颠。

    他望向那雾深处。

    雾厚得呛人,灰沉沉的,不飘不散,贴着地皮淤在那里,看久了,眼里像揉了沙。

    他左眼皮子没跳。

    但那种被“洞玄眼”隐约强化过的、模模糊糊的感知,又缠了上来。

    这雾不对劲。

    不是寻常水汽,倒像起了“瘴”。

    里头好像还掺了点别的玩意儿——阴飕飕,潮腻腻,贴着皮肉往缝里钻。

    气味也怪,隐隐约约透着腥,那腥里还缠着丝甜,像陈年庙堂供桌下渗出的锈味儿。

    一吸进去,顺着鼻子眼往里钻,钻得人从心窝子往外冒凉气,脊梁骨都酥了半边。

    脊梁骨一节节凉下去,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骨髓慢慢爬。

    “是瘴?还是……”苏锦书也皱紧眉,脸色更难看。

    她从随身那个帆布小包里,摸出个扁扁的铁皮盒子。

    打开,用手指沾了点里头暗黄色的药粉。

    先抹在自己鼻子下面,又给旁边王胖子也抹上。

    “提神醒脑的土方子,先抹点,防着点。”

    药粉带着刺鼻的辛辣味,像晒干的芥菜籽碾碎了。

    一激灵,脑子好像清醒了点。

    可那雾带来的阴冷和心悸,并没散。

    “不能走了。”姜离转过身。

    雾太浓,只能看见她一个模糊的、紧绷的轮廓。

    “这雾邪性,再走,该彻底迷路了。得找个能背风、能看清四周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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