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议论的是明早吃什么,而不是要挖他家的后院。
“店家,”李司辰走过去,手按在柜台上,“后院,我们能看看吗?”
老头抽烟的动作停了停,抬起浑浊的眼,看了李司辰一眼,又垂下眼皮,继续“吧嗒”。
“后院是柴房,堆着烂木头。没啥好看。”他声音干巴巴的。
“我们听到点动静,不放心,想瞧瞧。”李司辰坚持。
老头沉默了半晌,才从烟雾里冒出一句:“要看就看。别弄坏东西。弄坏了,要赔。”说完,再不理会,沉浸在自己的烟雾世界里了。
这态度,暧昧得很。不拦着,但也绝不支持,甚至有点“后果自负”的意味。
至于楼上的墨九……
仿佛心有灵犀,那扇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墨九还是那身得体的深色休闲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他站在二楼走廊,手扶着栏杆,俯视着楼下众人,脸上带着那副标准的、礼貌的浅笑。
“诸位是要夜探后院?真是好兴致。”他声音温和,“在下舟车劳顿,就不奉陪了。诸位自便,注意安全。”说完,还微微欠了欠身,退回房内,关上了门。
不参与,不阻拦,完全置身事外的姿态。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他深不可测。他到底想干什么?真的只是“路过借宿”?
“管不了那么多了。”姜晚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胖子兄弟,你带着姜文姜武,守在这儿。看好楼上那位,也看顾好你家舅公和……”她目光扫过苏锦书,顿了顿,“这位苏姑娘也留下吧,下面情况不明,人多未必是好事。”
苏锦书眉头一皱,刚要说话,李司辰却抢先开口:“苏姐得下去。”他看向姜晚,语气不容置疑,“下面如果真是古遗迹,需要她专业的知识解读。胖子留下照顾舅公,姜武姜文兄弟守住这里,以防万一。”
姜晚挑眉看了李司辰一眼,又打量了一下苏锦书,似乎重新评估了她的价值,最终点了点头:“成。那动作快点。天快亮了。”
四个人——李司辰、苏锦书、姜离、姜晚,不再多话,拎上必要的装备(工具包、短铁锹、姜晚那装着奇形金属片的腰囊),推开通往后院的破木门,侧身钻了进去。
后院比想象的还小,就是个长方形的天井,三面是客栈和柴房的土墙,一面是陡峭的山崖。地上胡乱堆着些劈好的柴火和腐烂的竹筐,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土腥锈味。那口传闻中的井,就在柴房旁边的角落里,井口用一块破木板半掩着。
“声音就是从这儿附近传来的。”姜离低声道,短铁锹握在手中。
李司辰走到井边,蹲下身,轻轻挪开那块破木板。一股更浓的、带着湿冷气息的腥锈味猛地冲上来,呛得人鼻腔发酸。井口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井壁是粗糙的石头垒的,长满了滑腻的墨绿色苔藓。
他侧耳倾听。之前那“叩、叩”的敲击声已经消失了。但一种更低沉、更绵长的、仿佛什么东西在极深处缓缓蠕动的“嗡”鸣,隐隐约约从井底传来。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颅腔内的震动感。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股“仙乳”暖流,忽然自行加快了运转,变得活跃起来,皮肤下的血管微微发热。而腰间工具包里的“镇魂镜”,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警示意味的冰凉。
这下面,果然不简单。
“有梯子吗?”姜晚问。
“不用。”姜离已经走到井边,从背囊里摸出一盘结实的登山绳,一头熟练地套在井口旁边一个结实的木桩上,试了试力道,另一头扔下井。“我先下。”
“一起。”李司辰阻止她,“下面情况不明,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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