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了。
只有这片喧嚣的、冰冷的、陌生的、属于“现代”的噪音与光影,将她残破的身躯与灵魂,紧紧包裹。
妖界……真的崩塌了。
他……真的败了。
而她……回来了?
回到这个她曾经逃离、如今却像异物般被吐回来的、所谓的“家”?
脊椎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空洞的抽痛,让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连一丝血都咳不出来。那截脊骨被强行抽离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冰冷刺骨的虚无黑洞,仿佛连她存在本身的一部分,都永远遗失在了那片崩塌的废墟里。
雨滴,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冰凉的水珠打在她脸上,混合着不知何时流下的、同样冰凉的液体。
远处便利店的灯光隔着雨幕,晕开模糊的光圈。一个踩着滑板的少年匆匆经过,瞥了她一眼,嘟囔了句“流浪汉真多”,便加速滑走了。
她躺在冰冷的、被雨水浸湿的人行道上,听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发出的各种噪音,感受着生命力随着血液和体温一点点流失。
手腕上,那点姻缘树纹的淡金光芒,终于彻底熄灭了。
最后一点与那个崩塌世界、与那个人的联系,断了。
黑暗如同潮水,温柔而冰冷地涌上来。
这一次,似乎不会再有人撕裂虚空而来,将她从深渊里拉起了。
也好。
她模糊地想。
这样……也好。
至少……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近的叹息,像是幻觉,又像是来自她空荡荡的胸腔深处。
雨,下得更大了。
将她与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暂时冲刷在一起。雨下了整整一夜。
花见棠醒来时,天是种浑浊的灰白色,像是被水泡过的旧报纸。身下是粗糙的水泥地,寒气透过单薄的、沾满泥污和可疑污渍的衣裙,丝丝缕缕往骨头缝里钻。那衣裙还是妖宫那身云锦星纹裙,如今破碎不堪,银线绣的星斗被泥污糊住,暗淡得像熄灭的灰烬。
她尝试动了一下手指。
尖锐的、仿佛每一寸骨骼都被拆开重组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残破的神经。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嗬嗬声,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不仅仅是皮肉伤,那截脊骨被强行剥离的空洞感,仍在持续不断地吸食着她的力气和生机。煞气荡然无存,体内只剩下枯竭的经脉和微弱到几乎探查不到的心跳。
这不是受伤。
这是根基被毁。
又躺了不知多久,直到天色由灰白转为更清晰的惨白,远处早点摊的油烟味和嘈杂人声越来越近,她才凭借着一股近乎本能的对“被发现”的恐惧,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把自己挪到了旁边一条堆满垃圾桶的狭窄小巷里。
腐烂的菜叶、外卖餐盒、一次性塑料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冲得她一阵阵发晕。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她急促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肺部火辣辣的疼。
她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可这里,还是她记忆中的“现代”吗?
巷口偶尔走过的行人,穿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服饰,脸上带着匆忙或麻木的表情。他们手里拿着扁平的、发光的“板砖”(手机?),对着说话,或是低头用手指快速滑动。远处高耸入云的建筑反射着冷硬的天光,玻璃幕墙刺得她眼睛生疼。空气里飘着汽油味、香料味,还有一种无处不在的、低沉的、由无数机器共同发出的嗡鸣。
一切都那么“真实”。
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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