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印在台阶上,孤独而单薄。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灯火渐起的城市。
网络没有,图书馆没有。
那本书,不存在。
她回去的路,似乎从一开始,就被堵死了。
冰冷的绝望,如同图书馆里终年不散的冷气,一丝丝渗入她的骨髓,比妖界崩塌时的虚无更甚。
如果连“来处”都是虚假的,那她此刻的挣扎,又算什么?
她缓缓走下台阶,汇入匆匆的人流。周围的人声、车声、商店里传出的音乐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
下一步,该去哪里?
还能做什么?
她不知道。
只是本能地,朝着更深的夜色,更僻静的角落,蹒跚走去。
也许,就这样消失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才是她这个“炮灰”应有的结局。
然而,就在她转过一个街角,即将再次融入阴影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街对面一家即将打烊的、小小的旧书店。
橱窗里堆满了泛黄的旧书,灯光昏暗。
一本暗红色封皮、没有任何花纹和字迹的书,被随意地塞在一堆旧杂志中间,只露出一个书角。
她的心脏,毫无预兆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波动,从那本书的方向,传来。
那波动,冰凉,死寂,带着浓郁的不祥。
却与她脊椎空洞处残留的、属于那截脊骨的“虚无”,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花见棠的脚步,猛然顿住。
她转过身,死死盯住了那家旧书店的橱窗。
血液在耳中轰鸣。
花见棠僵立在街角,晚风吹过她单薄的外套,带来透骨的凉意,却丝毫无法冷却她脊椎处骤然苏醒的剧痛。不是之前那种空洞的抽痛,而是一种被牵引、被召唤的锐痛,仿佛有什么东西,隔着橱窗、隔着街道、隔着两个世界的废墟,用无形的钩子,钩住了她灵魂深处最残缺的那部分。
那本暗红封皮的无字书。
它静静地躺在杂乱的旧书堆里,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可那股波动……冰凉、死寂、不祥,却又无比熟悉。熟悉到她空荡荡的脊椎都在颤栗,熟悉到她枯竭的识海深处,某个被彻底掩埋的角落,发出了细微的、濒临破碎的共鸣。
那是……妖界崩塌时,法则碎裂的气息?还是那截脊骨被强行剥离时,残留的印记?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那是她在这个全然陌生、冰冷绝望的世界里,感受到的第一缕、也是唯一一缕,与那个崩塌世界相关的“真实”!
希望,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带着刺骨的冰冷和尖锐的棱角,狠狠楔入她的心脏。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立刻冲过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疼痛让她保持了一丝清醒。不能莽撞。那股波动虽然微弱,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危险。而且,这家旧书店……太普通了,普通得诡异。
橱窗玻璃上贴着“清仓甩卖,最后三天”的褪色红纸,店内灯光昏黄,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店主正慢吞吞地整理着账本,对门外站着的、形如乞丐的她毫无所觉。
是陷阱吗?
还是……唯一的机会?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那本书,贪婪地、却又警惕地感受着那股波动。微弱,但持续不断,像黑暗中一颗即将熄灭、却顽固闪烁的余烬。
就在这时,店主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