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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文远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敢问韩大人,是那些堆砌辞藻、空谈大道的锦绣文章能让河道自清,还是这图纸上的齿轮铁斗能让百姓免受水患之苦?”

    “圣上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良策!不是又一篇可以束之高阁的空谈!”

    “你!”韩昌明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还没说完!”

    钱博突然举起另一张纸,那是姜黎写下的工程预算。

    老翰林的手指,点在那一排排清晰的阿拉伯数字上,激动得满脸通红。

    “诸位!诸位都来看看!”

    他冲着周围其他几位还在观望的考官喊道。

    “此子不仅有鬼斧神工的设计之才,更有经天纬地的算学之能!”

    “‘一号墙:长三丈,高五尺’!”

    “‘总计用石:三百方’!”

    “‘总计银两:一万二千两’!”

    “你们看!耗时多久,用工几人,花费几何,一分一毫,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钱博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哪里是什么工匠之技!这才是真正的经世致用!是算学与格物学的完美结合!这是学问!是大学问啊!”

    整个考场,鸦雀无声。

    所有考生,包括那个自以为胜券在握的龚孙哲,全都傻了。

    他们看着那几个为了几张“废纸”吵得面红耳赤的朝廷大员,感觉自己十几年来读的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而风暴的正中心,姜黎。

    她从始至终,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趁着没人注意,从考篮里拿出小刀,慢条斯理地,将那根被韩昌明打断思路时弄钝了的炭笔,重新削得尖锐。

    仿佛这场足以决定她命运的争吵,与她毫无关系。

    “够了!”

    韩昌明眼见自己彻底落入下风,道理讲不过,只能动用权力。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本官才是此次府试主考!”

    他用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顿地宣布。

    “此事无需再议!”

    “此子试卷,判为末等!待考试结束,一并封存!”

    他不敢再提将姜黎叉出去的话。

    但判为末等,与直接作废,毫无区别。

    这便是宣判了姜黎的科举死刑。

    苏文远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

    他没再与韩昌明争辩,而是转过身,动作轻柔地,将桌上所有散落的图纸,一张一张,仔细地收拢到一起。

    仿佛那不是纸,而是稀世珍宝。

    然后,他拿着那叠图纸,走到了韩昌明的面前。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韩大人,你尽管用你的主考官之权,判你的末等。”

    苏文远抬起眼,直视着韩昌明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睛,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贡院。

    “但此卷,这份‘鬼画符’,本官要亲自带回府中。”

    “今夜,我会不眠不休,将它一笔一划,完整地誊抄一份。”

    “明日早朝,这份誊抄的‘末等试卷’,会随同您记录本次科考的奏章,一同呈于御前!”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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