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这叫‘损耗’!石灰从产地运来,路上刮风下雨,能没点损耗?工人用的时候,手上撒一点,地上掉一点,能没点损耗?多报三万斤,已经是给朝廷省钱了!”

    门口看热闹的几人,都发出了哄笑声。

    苏文远气得脸色涨红,正要发作。

    姜黎却抬起了手。

    她从脚边的一个麻袋里,取出一块灰白色的凝固物,那是从河堤上取回的砂浆样本。

    她将游标卡尺张开,用尖端在样本上轻轻一划。

    一道细微的粉末落下。

    她又用卡尺的爪子,精确地夹住一块米粒大小的石子。

    她读出上面的数字,然后在纸上快速计算。

    “我刚算过,你们用的砂浆,石灰与砂石的配比,根本不是三比七,而是一比九。”

    她抬起眼,那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在张立和钱掌柜的脸上。

    “你们不仅虚报了用量,还偷换了材料。”

    “我再给你算一笔账。”

    她拿起滑尺,对着纸上的数字。

    “考虑路上最大损耗一成,工人操作损耗半成,总计一成半。九万斤的料,最多损耗一万三千五百斤。总用量不应超过十万三千五百斤。”

    她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绪。

    “而你们,报了十二万斤。”

    她将笔重重一点。

    “不多不少,你们贪了一万六千五百斤的石灰钱。折合白银,三千三百两。”

    张立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钱掌柜的胖脸,开始不停地淌汗。

    这……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能算得这么快!这么准!

    连零头都对得上!

    “你……你胡说!”张立的声音开始发颤,“你这是妖术!是污蔑!”

    “妖术?”

    姜黎拿起那把闪着寒光的游标卡尺。

    “这是陛下亲许我用的‘量天尺’。”

    她把三个字,咬得极重。

    “尺下量的,是工部的账,是朝廷的法度。”

    她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

    “我不管你们用了什么手段,我只给你们一条路。”

    “日落之前,三千三百两白银,一文不少地送到工部库房。”

    “否则,”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寒,“这份详单,连同你们欺君罔上、动摇国本的罪证,会由苏大人亲自呈上御案。”

    “噗通!”

    钱掌柜第一个顶不住,肥硕的身躯直接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都是张大人指使我干的!银子……银子我出!我全都出!”

    张立双腿一软,也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他看着姜黎手里的那两把怪尺,像是在看两件索命的法宝。

    他输了。

    输得莫名其妙,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门口,王谦那几个看热闹的心腹,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恐。

    他们交头接耳,飞快地跑去报信。

    苏文远站在一旁,从震惊到敬畏,他看着姜黎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尊神。

    姜黎走到张立面前,将一张纸和笔,扔在他面前。

    “写。”

    “写下你如何虚报用量,如何与德运记勾结,贪墨了多少银两。一五一十,清清楚楚。”

    张立抖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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