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的脸沉了下来。

    林夫人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睛通红。

    “我发疯?”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在长公主府打马吊,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她抓起桌上的牌九,狠狠砸在地上。

    “承恩公夫人说,她愿意出三千两,只求能排在营造总局的名单上!”

    “镇国将军夫人说,她已经托了宫里的关系,能比别人先拿到货!”

    “她们都在问我!问我身为户部尚书的夫人,是不是已经把那澄心镜摆在房里了!”

    林夫人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哭腔。

    “我呢?我连那镜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林如海!你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搁!”

    林如海的脸色变得铁青。

    “妇人之见!为了一面破镜子,至于吗!”

    “破镜子?”林夫人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那是太后娘娘亲封的国宝!你敢说它是破镜子?”

    “你立刻给我去弄一面来!不管花多少钱!弄不到,我……我就回娘家!”

    林如海被吵得头疼欲裂,大袖一甩。

    “不可理喻!”

    他走出房门,对着院里的心腹管事低吼。

    “去!给我查!”

    “查清楚那姓姜的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她的窑厂在哪,一天能烧出多少面镜子!”

    管事连滚带爬地去了。

    京郊,戒备森严的官窑内。

    火光冲天。

    但窑里烧的,却不是镜子。

    姜大锤带着三个儿子,正满头大汗地按照一张古怪的图纸,垒砌着三座全新的土窑。

    这几座新窑的结构,比之前那个葫芦状的炉子,复杂了十倍不止。

    “闺女,咱们不是应该趁热打铁,多烧几面镜子出来卖吗?”

    姜山擦着汗,不解地问。

    姜黎站在图纸前,手里拿着滑尺,仔细核对着每一个数据。

    “一口井,挖得再深,一次也只能吊上一桶水。”

    她抬起头,看向那三座初具雏形的庞大新窑。

    “我要的,是能引来整条大江大河的渠道。”

    “十面镜子,只是敲门砖。”

    “咱们的目标,是京城里每一位贵夫人的梳妆台。”

    夜色深沉。

    萧书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营造总局的帐篷里。

    他将一张地图,在姜黎面前铺开。

    地图上,用朱笔密密麻麻圈出了数十个标记。

    “永信当铺,京城最大的地下钱庄,背后是安国公。”

    “四海商行,垄断了南北七成的丝绸生意,东家是长公主的亲信。”

    他指着那些标记,如数家珍。

    “这些人,是京城里最有钱,也最要面子的人。”

    他又递过来一本薄薄的册子。

    姜黎翻开,上面竟是一份详细的“预售”方案。

    分三等,凭身份、财力定级,不同等级,拿货的时间和价格都不同。

    甚至还规划了拍卖、限量发售等种种后世才有的商业手段。

    “这是我拟的名单和规则。”

    萧书白的声音很轻。

    “按这个来,不仅能把银子稳稳赚到手里,还能让他们为了争抢名额,互相制衡。”

    “没有人,再敢打你这窑厂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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