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和司机送到了电梯口,折返回去的时候,就看到章致远坐在长椅上。

    他双手交叉,低着头,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他的凝重。

    诗悦缓慢走上去,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先给爸打电话让他联系医生吧。”

    章致远听见诗悦的声音,才缓缓抬头看向她。

    “不管活检结果怎么样,提前做准备都没有错。”诗悦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出头了,“这个点你爸应该准备睡了,明早再打给他吧,你可以先给他订飞回来的机票。”

    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镇定自若,丝毫不见唯唯诺诺和慌张。

    章致远看着她这样子,恍惚又陌生。

    从恋爱到结婚,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诗悦比他小了两岁,在北城无依无靠,又有那样畸形的家庭。

    他给了她家,也是她的依靠,婚后她一直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直到今天。

    从她提离婚的那一刻起,好像就失控了。

    “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样子么?”章致远盯了她很久,声音沙哑,“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演戏?”

    诗悦低头解锁手机,答非所问:“你爸的身份证号发我一下。”

    “我让渠胜订吧。”章致远也拿出了手机,给特助发了消息安排了这事儿。

    诗悦也就没参与了。

    订好票,放下手机,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瑞金本来就是私人医院,夜里人更少,重症监护室的长廊内,只有他们两个人静坐着。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章致远忽然低声问她:“刚才那个问题,能给我答案么?”

    诗悦摇摇头,“我没有演。”

    她知道章致远不相信,便跟了一句:“我只是配合你的需求。”

    章致远:“我什么需求?”

    “我们谈的婚姻,不是工作。”他对于她的这个解释略感不满。

    诗悦自然感受到了。

    但她知道这跟爱情的关系不大,他并不是因为爱情的落空而失望。

    而是因为知道了之前天天围着他转的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

    这让他的男性自尊受到了践踏。

    “你当年为什么跟我结婚?”章致远又问,“我想听实话。”

    诗悦:“你是最适合的人。”

    章致远自嘲地笑了一下:“适合什么?帮你摆脱姚家?”

    诗悦默认。

    这点,在答应跟章致远谈恋爱的时候,她就说得很明白了。

    章致远也亲口承诺了一定会“保护”她。

    在这件事情上,章致远不能指责她。

    但他更加好奇的是:“那你爱过我么?”

    诗悦:“其实这个答案对你来说不重要。”

    “姚卓屿现在还没有结婚,你跟我离婚,不怕他故技重施么?”章致远反问。

    听完这个问题,诗悦朝章致远微笑了一下,缓缓地启唇:“一直以来,你也是把这段婚姻当做交易。”

    被她戳破,章致远无法反驳:“……”

    “如果我一开始就是现在的样子,你是不会和我结婚的。”诗悦说,“你需要的是一个三从四德的妻子,不需要有自己的性格和思想。”

    “和你结婚,我得到的好处更多,配合你也是我的义务,这些年你对我也不错,我很谢谢你,希望我们能和平分开。”诗悦将谈判技巧发挥到了极致。

    章致远是混商场的,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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