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毁了。

    她数年来所做的努力,尽毁。

    陈文礼再次哽住,心也似是破了个大洞,冷飕飕地灌风,“我错了,侯府的人都错了。可令仪,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心悦你已久……”

    温令仪嗤之以鼻:“你可知这十八位妾室为何没有你藏在青州的小表妹?”

    陈文礼心头一惊,瞳仁不自觉放大。

    刚说的‘真心’化作无形巴掌狠狠抽在脸上。

    可她怎会知晓?定是胡编乱造!

    “什么表妹?本候不知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疯了,疯的不轻……”

    陈文礼慌了。

    近乎是爬起来往外冲。

    耳边还充斥着女子冰冷无情的嘲讽:“懦夫、孬种、废物……”

    屋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酒气。

    温令仪唤了几声‘青芜’,还叫了其他侍女名字。

    无一人出现。

    可见定远侯府的下药的腌臜手段一脉相承。

    温令仪披上外衫推门查看,一堵肉墙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地上,躺着生死未知的定远侯陈文礼……

    温令仪惊得差点叫出声。

    可提灯看清‘肉墙‘的全貌,她死死捂住嘴巴,不知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如陈文礼所言。

    疯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少年声音颤抖,语不成句。“我、我想来问你,可认识相府大小姐,可知她为何不等我?可……”

    “别说了!”

    温令仪看着眼前壮了也黑了的少年,尽量克制着颤抖的声线:“你如今是镇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少将军,再不是相府小姐身边的暗卫。”

    “这是你用性命换来的。”

    少年从她七岁时便在身边保护。

    是世上除了爹爹对她最好的人。

    从前他不敢表露心迹,直至镇国公认定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那时温令仪并不知情,只感觉少年似乎不再甘于做个暗卫。

    后来,镇国公府满门战死,少年成了唯一血脉,被国公夫人接回国公府。

    本是要光明正大迎他,少年却对私生子身份耿耿于怀,势必要以军功为自己正名。

    那时的他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的银色铠甲熠熠生辉。

    笑容比骄阳热烈:他说:“大小姐,等我挣个军功回来,娶你。”

    可此时他像只被丢弃的流浪狗,委屈的掉眼泪:“我不稀罕劳什子将军劳什子世子,我挣军功只为了娶大小姐!”

    “你不要我,你不要我了……”

    他太委屈了。

    是温令仪从未见过的模样。

    命悬一线时他都在笑,此时眼泪却像是不要似地大颗大颗从琥珀色眸中滚落。

    温令仪被他哭的手足无措:“没有不要!我、我成亲了,嫁人了,圣旨赐婚我只能和这只臭虫绑死!”

    “那我用军功……”

    “不!你用两年便啃下蛮夷那根硬骨头,老皇帝只会对你更加忌惮。若是再与相府联姻,都不会有好下场。”

    任凭温令仪机关算尽,也想不出此局何解?

    她不怕死,却不能连累独身抚养她长大,宠她入骨的父亲。

    卫铮眼圈更红了,抽抽搭搭地道:“那我,继续做大小姐的暗卫。”

    “不,我要做妾!”

    “哪怕是给大小姐做妾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