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会不怎么愉快?”墨渊问,语气中带着了然。

    江淮苦笑:“我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异样的目光。”

    “但当那些目光来自同伴时,感觉总是不同的。”墨渊轻声说,“记得我刚开始研究地狱图时,师门中也有不少人用那种眼神看我。恐惧和排斥未知,是人类的共性。”

    江淮沉默片刻,问道:“墨老,您认为地狱图的力量本质上是什么?”

    墨渊没有立即回答,他抬头望向夜空,那里一轮弯月正从云层后露出脸来。

    “古籍中记载,十八层地狱并非单纯的惩罚之地,而是宇宙平衡的一部分。”良久,他才开口,“有光必有暗,有生必有死,有善必有恶。地狱图,或许就是那种平衡法则在人间的一种体现。”

    “平衡...”江淮咀嚼着这个词,“那么使用地狱图的力量,也是在维护某种平衡吗?”

    “理论上如此。”墨渊转头看向江淮,“但问题是,谁有资格决定何为平衡?当你手握审判之力时,如何确保自己不会成为新的不平衡?”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城市的喧嚣。江淮感到背后的刺青又是一阵灼痛,这一次,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无数人影在火焰中挣扎,一个女子站在高处,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惨状。

    苏苑。

    那个在梦中见过的女子,那个墨渊的师侄女,那个解锁了至少八层地狱图的女人。她在哪里?她在做什么?她是否也曾经像自己一样,挣扎于力量的诱惑与恐惧之间?

    “墨老,”江淮突然问,“苏苑最初是什么样的人?”

    墨渊的表情变得复杂,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和痛楚:“她小时候很善良,甚至不忍心踩死一只蚂蚁。她最喜欢在雨天把迷路的蜗牛捡回花园,因为怕它们被行人踩到。”

    江淮难以将墨渊描述的形象与梦中那个眼神狂热的女子联系起来。

    “是什么改变了她?”

    “力量。”墨渊的声音低沉下来,“当她发现自己能够轻易决定他人的生死时,那种诱惑是致命的。更可怕的是,她开始真诚地相信,只有通过彻底净化,才能创造更好的世界。”

    “您认为她错了吗?”

    墨渊深深地看着江淮:“你认为呢?在见识了地狱图的力量后,你还相信人类有资格审判同类吗?”

    江淮没有回答。他想起了李明,那个被霸凌逼到绝境的少年;想起了那三个死于非命的学生,他们或许有罪,但罪不至死;想起了自己使用地狱图力量时的那种快感,那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错觉。

    “我不知道。”最终,他诚实地说,“但我知道,我不想成为另一个苏苑。”

    墨渊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记住这一刻的犹豫,江淮。那是你人性最后的防线。当地狱图的诱惑来临时,唯有对自己的怀疑能救你。”

    两人在露台上又站了一会儿,直到林瑶找来。

    “原来你们在这里。”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大部分人都回去了,铁拳他们几个去了酒吧续摊。”

    江淮注意到她没有邀请自己,这让他心里微微刺痛,但他理解。没人愿意在放松娱乐时,身边还跟着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同伴。

    “我也该回去了。”他说。

    林瑶犹豫了一下:“明天早上九点,专案组第一次会议,别忘了。”

    江淮点点头,与两人道别后,独自离开了特调局大楼。

    走在回家的路上,城市的霓虹灯将他孤独的身影拉长又缩短。路过一家酒吧时,他无意中透过窗户看到了铁拳和其他几个探员,他们举杯畅饮,笑声爽朗。那一刻,江淮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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