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浑浊的精光猛地爆闪了一下。她那布满刺青的脸上肌肉似乎抽动了一瞬,干瘪的嘴唇抿成一条更深的、下撇的弧线。她不再咆哮,而是用一种更加低沉、更加嘶哑,仿佛毒蛇吐信般的声音缓缓说道:“……果然……有点意思。”
她不再看江淮,而是将目光缓缓扫过阿岩和阿云,最后又落回江淮身上,那眼神充满了审视、忌惮,以及一丝更加浓重的、毫不掩饰的厌弃。“普通的虫子,近不了你的身……但你身上缠着的东西,比最毒的瘴气还要凶险……它醒了,它饿了,它在看着……”
她的话语如同诅咒,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韵律。竹楼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那些瓶瓶罐罐里似乎传来了更多细微的骚动声,仿佛里面的活物都被她的话语和情绪所感染。
江淮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更多是一种莫名的、被说中的惊悸。玉佩?那虫子?她到底在说什么?他张了张嘴,想问,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滚出去。”草鬼婆不再给他们任何询问的机会,她疲惫而厌恶地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离开我的地方。灾星带来的麻烦,自己解决。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帮助……除非……”
她的话音在这里刻意停顿,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又一次盯住江淮,里面闪烁着一种算计的、冰冷的光。
“除非什么?”阿岩急忙追问,语气带着一丝恳求,“草鬼婆,寨子现在很危险,那些黑衣服的人……”
“除非,”草鬼婆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又带着无尽的恶意,“你愿意留下点东西……比如,你那双看得见‘不该看的东西’的眼睛……或者,你身上那点微薄的、惹祸的‘灵光’……”
江淮猛地抬头,对上她那毫不掩饰的、如同打量一件物品般的目光,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他明白了,这根本不是试探,也不是恐吓,这是一种赤裸裸的、以伤害他人为代价的交易提议。这个老蛊婆,她不仅乖戾,而且邪恶。
阿云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抓紧了江淮的胳膊。阿岩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了解草鬼婆,她提出的条件,从来都不是玩笑。
“不……”江淮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决,“不可能。”
草鬼婆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令人不适的嘶哑笑声,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那就滚吧……带着你们引来的灾祸,一起滚出这片林子……看你们能活到几时……”
她不再看他们,重新蜷缩回那堆干草里,仿佛化作了一尊布满刺青的、冰冷的石像,只有那偶尔从阴影中闪过的、浑浊而锐利的目光,证明她依然在注视着这一切,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蛛,等待着猎物自己落入网中。
阿岩知道再待下去已无意义,甚至可能激怒这个喜怒无常的老怪婆,引来更直接的祸事。他对着草鬼婆的背影行了一个简单的礼,然后对江淮和阿云使了个眼色,示意赶紧离开。
江淮最后看了一眼那隐在黑暗中的佝偻身影,心中充满了挫败、愤怒,以及一种更深沉的不安。草鬼婆的话像一根根毒刺,扎进了他的心里。他引来的祸患?他身上的东西?还有那只诡异的虫子……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摸了摸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痒意,而贴身佩戴的玉佩,此刻触手温凉,再无任何异常。
三人沉默地退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竹楼。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最后一抹晚霞也即将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山林里的风带着凉意吹拂过来,却吹不散他们心头的沉重和那仿佛萦绕在鼻尖的、来自竹楼内的诡异甜香。
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反而收获了更多的谜团和更直接的恶意。草鬼婆的指控和那诡异的试探,像一片浓重的阴影,笼罩在他們前行的道路上。江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