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一白,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江淮眼神一凛,不再迟疑。他并指如剑,体内那点残存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起来,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转。他指尖泛起一层微不可见的淡金色光芒,在空中急速划动,一个结构简洁、却蕴含着破邪正意的道家符箓虚影瞬间成型。
“敕!”
他低喝一声,那符箓虚影骤然亮起,虽不耀眼,却带着一股中正平和的纯阳气息,如同在黑暗的冰窟中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火种。金光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微弱的光圈,将他和阿雅笼罩其中。
扑来的几团魂火撞在这淡金色的光晕上,立刻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阳,发出“嗤嗤”的轻响,迅速消融、蒸发,连那怨念的冲击也随之减弱了大半。
阿雅惊讶地回头看了江淮一眼,似乎没料到他这个看起来状态不佳的中原修士,还能施展出如此有效的克制手段。但她来不及多想,因为更多的魂火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惨绿色的光点密密麻麻,几乎连成了片,将两人团团围住。它们撞击着淡金色的光罩,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罩一阵摇曳,江淮的脸色也随之苍白一分。他本就伤势未愈,灵力匮乏,维持这个简单的辟邪符阵,对他而言已是极大的负担。
“这样下去不行!”阿雅急声道,她挥动弯刀,将几团试图从侧面缝隙钻入的魂火拍散,“你的法术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冲出去!”
江淮咬紧牙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点了点头。他维持着符阵,脚步开始向前移动。阿雅护在他身侧,刀光闪烁,为他清除前路的障碍。两人在这片被惨绿魂火照亮的诡异雾瘴中,艰难地突围。
这些魂火似乎无穷无尽,而且越往深处,魂火的数量越多,其中蕴含的怨念也越发驳杂、强大。有些魂火甚至开始凝聚出更清晰的残破肢体轮廓,发出无声的哀嚎,疯狂地冲击着光罩。江淮感到体内的灵力正在飞速流逝,经脉传来阵阵针扎似的刺痛,胸口那个莫名的“印记”所在的位置,也开始隐隐发热,那热度并非温暖,反而带着一种灼痛感,与他正在催动的道家灵力隐隐产生着排斥。
就在淡金色光罩摇摇欲坠,即将溃散的前一刻,前方的浓雾突然变得稀薄,隐约露出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域。而那些紧追不舍的魂火,在接近这片区域边缘时,竟像是遇到了某种无形的屏障,速度陡然减慢,徘徊不前,只是在外围发出更加凄厉(尽管无声)的尖啸,不敢越雷池一步。
两人趁机冲出了魂火最密集的区域,踉跄着踏入这片空地。江淮再也支撑不住,闷哼一声,淡金色的光罩如同破碎的泡沫般消散,他身体一晃,单膝跪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阿雅也好不到哪里去,持刀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满是冷汗。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那些魂火确实没有跟进来,才稍稍松了口气,伸手去扶江淮:“你怎么样?”
江淮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抬起头,看向这片让他们暂时得以喘息的地方。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便是一窒。
这里像是一个古老祭坛的遗址,地面铺设着巨大的、已经断裂不平的石板,石板上雕刻着早已被岁月风霜磨蚀得模糊难辨的奇异图案,既有苗疆巫蛊的诡谲纹路,又隐约夹杂着中原道教的符箓残形。而在祭坛的中央,景象更是令人头皮发麻——数具尸体以某种诡异的规律摆放着,围成一个残缺的圆圈。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服饰各异,有的看起来是苗人打扮,有的则明显是中原人。他们无一例外,都呈现出干瘪的状态,仿佛浑身的精血都被抽空了,皮肤紧贴着骨头,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蜡黄色。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这些尸体的天灵盖上,都开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边缘焦黑,像是被什么极端高温的东西瞬间灼穿。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臭味和死亡的气息,比之外面的魂火区域,更加令人作呕。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