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能理解——不,不是理解,是感受到——眼前这一切的意义。

    金蝉终于落在了石柱的顶端。

    它的足尖触碰到石柱的瞬间,整个祭坛震动了一下。不是剧烈的地震,而是一种深沉的、来自大地深处的脉搏。石柱上的纹路开始发光,不是金蝉那种温暖的金色,而是一种青灰色的、如同古老青铜器般的光泽。那些纹路像是活了过来,在石柱表面流动、蔓延、交织。

    与此同时,七块石碑也亮了起来。每块石碑发出不同颜色的微光——赤、橙、黄、绿、青、蓝、紫,像是被拆分了的彩虹。这些光芒并不强烈,却异常纯净,它们从石碑上升起,在空中汇成一道光流,缓缓流向石柱顶端的金蝉。

    金蝉展开翅膀,沐浴在七彩的光流中。它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不再是实体,而是一团凝固的光芒。透过它的身体,林瑶能看见它体内有细密的脉络在流动,那些脉络闪烁着金银交织的光泽,复杂而美丽,像是某种活着的符文。

    族长念诵祷词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他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板上,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阿岩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布置,此刻单膝跪在族长身后,低垂着头,像是在等待什么。

    江淮站在石柱前,仰头望着金蝉。阳光已经完全升起,照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眼中复杂难明的情绪。林瑶看见他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但没有发出声音。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与祖蛊交流——不是语言,而是血脉深处某种更古老的共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寨子依然寂静,但寂静中开始有了一种变化。林瑶说不清那是什么,像是空气的密度改变了,像是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一栋栋吊脚楼,扫过蜿蜒的村道,扫过寨子中央那棵巨大的榕树。

    然后,她看见了光。

    最初只是一点,从离祭坛最近的一栋吊脚楼里飘出来。那是一团柔和的白光,拳头大小,飘浮在空中,像是夏夜的萤火虫,却更加纯净,更加温暖。它飘得很慢,犹豫不决,仿佛在确认方向。

    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越来越多的光点从寨子的各个角落飘出。它们从窗户飘出,从门缝飘出,从屋檐下飘出。有的明亮些,有的黯淡些;有的飘得快些,有的飘得慢些。但它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祭坛,石柱,金蝉。

    林瑶屏住了呼吸。

    她明白了。这些光点,这些温暖如生命之火的光点,就是被禁锢的村民魂魄。夜枭用禁术将它们抽离身体,困在寨子的某个角落,而现在,祖蛊归位,禁锢解除,它们要回家了。

    第一团光点飘到了祭坛上空。它在金蝉周围盘旋了一周,像是确认了什么,然后毫不犹豫地飞向寨子东边的一栋吊脚楼,消失在敞开的窗户里。

    紧接着,光点们如同归巢的鸟群,开始有序地飞向各自的家。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光的轨迹,交织成一张流动的光网,覆盖了整个寨子。这景象既神圣又悲伤——神圣在于生命的回归,悲伤在于这些生命曾被迫离开自己的身体。

    林瑶看见一栋吊脚楼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踉跄着走出来,她脸色苍白,眼神迷茫,但胸膛在起伏,她在呼吸。她抬头看着天空中飞舞的光点,看着祭坛上光芒四射的石柱,突然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哭声像是信号,更多的门打开了。

    人们走出家门,走出昏迷,走出那个介于生死之间的漫长噩梦。他们相互搀扶,相互拥抱,相顾无言却泪流满面。寨子活了,不是因为鸡鸣犬吠,不是因为炊烟升起,而是因为呼吸、心跳、眼泪和拥抱——那些生命最基本的证明。

    族长依然跪在祭坛上,但他抬起了头,老泪纵横。他看着苏醒的村民,看着回归的魂魄,看着这一切的源头——石柱顶端的金蝉。他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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