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就开始哀嚎:“我再也不要在楼里那种小会议室里讲两个小时的路演了,空气跟棺材一样。”
顾朝暄“呵”了一声,声音有点哑:“你刚才最后那一段,把他们 CFO 说笑了,效果不错。”
CéCile 立刻又精神:“那是,因为我有你写的那套‘风险故事’可以讲啊。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讲合同条款,听的人都想睡觉。”
前面周随安淡淡接了一句:“你刚才在那张退款条款的 Slide 上停太久了。”
CéCile 不服:“那一页很关键啊,他们之前吃的亏不就在那儿嘛。”
“关键归关键,”他语气不急不缓,“下一轮你把那页拆成两页。第一张故事,第二张数字。人一旦开始回忆自己当时怎么被坑的,就听不进后面‘怎么省钱’了。”
CéCile 在后座发出一声“噢——”的长调:“好嘛,周先生。”
车在园区里一栋旧楼前停下。
司机拉起手刹:“到了。”
周随安先解开安全带,下车前侧过头,冲后座道:“今天辛苦。回去把你们那份 fOllOW-Up 发我一份。”
“今晚就发。”CéCile 把电脑塞进包,“我还要加一页你刚才提的那几个问题。”
顾朝暄“嗯”了一声,把围巾绕紧,跟着在另一侧下车。
冬天的风一扑面,脑子里尚残留着会议室里那圈灯光和 prOieCtiOn 的余晖,忽然被吹得清醒了一些。
“你们明天早上还有一个线上 demO,对吧?”周随安关上车门,顺口又确认一句。
“十点。”CéCile 回答,“放心啦,我们现在是拿了基金钱的人,不能丢你脸。”
“不是我的脸。”周随安淡淡道,“是你们自己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往楼门方向走。
园区里的地砖有点旧,边缘被岁月磨得圆滑,墙角摆了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叶子被风吹得来回打颤。
CéCile 小跑两步,边走边掏门禁卡:“我先上去喝杯热咖啡,你们慢慢聊工作。”
她说完,已经跑到前面刷卡。
顾朝暄和周随安并肩,步子自然地慢一些。
“下午那家基金,”她压低声音问,“你觉得有戏吗?”
“有。”他很干脆,“但你别太急。”
她“好”的尾音刚刚落下,脚步一顿。
几乎是同一时间,旁边周随安也跟踩到什么“隐形线”,微不可察地停了一下。
前面 CéCile 已经刷开门,正推着门往里走,说话的声音被门板挡住了一半:“你们再慢一点,我就要把你们锁在外面。”
她头也没回,完全没察觉后面两个人的神色。
顾朝暄的视线落在楼门前那一小块空地上。
门口站着两个人,背后是被刷成灰白色的墙,头顶那盏感应灯因为天色还亮着,灯光从上往下压,把她们的影子拉长在地砖上。
都是长发。
左边那位穿一件驼色长大衣,里面配深色连衣裙,脚下是简单的高跟短靴。
头发披在肩上,发尾轻轻卷着,妆容很淡,却有种在任何场合都游刃有余的从容。
右边那位年纪稍小,深棕色长发,简简单单扎了半马尾,身上是略显年轻的羊毛大衣,手里还拎着一个托特包,眉宇竟跟她有点像。
两个人显然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了。
驼色大衣那位手里捏着手机,像是刚发完一条消息,正抬头往楼门这边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