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心虚。

    顾朝暄垂眸看了他两秒。

    “你这注下得挺努力。”

    她轻声说。

    然后——

    “all in。”

    筹码被她推过去时,声音很轻。

    可那一摞堆起来的高度,像在牌桌上竖起一面干净、冷硬的墙。

    姜佑丞的笑僵住。

    他不敢看陆峥。

    也不敢看程屿。

    更不敢想秦湛予回来会是什么表情。

    他开始数自己的筹码。

    开始计算概率。

    开始试图用“理性”给自己的怂找一个体面的解释。

    李晋倒是没犹豫太久。

    “我跟你。”

    他把筹码推进去,眼底带着那种“我不信你真敢这么硬”的赌徒狠劲。

    姜佑丞犹豫到最后,还是跟了半注的边缘筹码。

    像被逼着站队,却只敢把脚尖踩进战场。

    河牌。

    黑桃2。

    一张废牌。

    按理说,这里陆峥如果真想“赢桌上权威”,完全可以亮出更强的牌把顾朝暄按下去。

    可他没做。

    他甚至很平静地过牌。

    这一下过牌,太干净了。

    干净到只有顾朝暄才听懂:你打你的,我只负责让你赢得漂亮。

    李晋也跟着过牌。

    他在等她自己露底。

    顾朝暄没急着亮牌。

    她先把视线落在姜佑丞脸上。

    “姜先生。”

    她语气很轻,“你这一年多,应该学会了一件事。”

    姜佑丞心口一跳。

    “学会什么?”

    “学会——该怕的人别不怕,不该惹的人别硬惹。”

    她把牌一翻。

    红桃A、红桃10。

    同花A高。

    桌上空气像被截断了一秒。

    李晋的脸色从“笃定”变成“发木”。

    他亮牌——两对。

    输得干干净净。

    姜佑丞甚至没敢把牌摊开。

    他只把牌往前一推,像把自己最后一点假体面也推了出去。

    顾朝暄把筹码慢慢拢回来。

    没笑。

    也没有那种“打脸成功”的得意。

    她只是很平静地把筹码重新码齐。

    像一个人把被夺走的秩序,一格一格拿回来。

    程屿吹了声口哨:“可以啊,这一局够写进你们年夜饭的家谱。”

    韩述叹气:“我今晚算是开眼了。”

    陆峥终于抬眼。

    落在她指尖、落在她牌面、又落在她脸上。

    “继续?”他问。

    “好。”她应。

    ……

    牌局没有因为这一句“好”就变得热闹。

    反而更静了。

    安静到连筹码滑过绒面的声音都带着锋利。

    顾朝暄重新摸牌,指尖不急不缓。

    规则越冷,她越稳。

    第三把之后,门缝处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

    秦湛予回来了。

    他没有坐回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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