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灯光在远处一块一块地亮着。
几个人在会所门口分别,各自往自己的车走。
……
回去的路上车里挺安静。
徐泽瑞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随意扒拉着车载电台,换了几档,最后干脆关掉了声音。
快到酒店门口时,他慢慢把车速放了一点,下巴冲前面那栋楼努了下:“顾朝暄。”
“嗯?”她正低头看手机的未读邮件,随口应了一声。
“你待会儿下车的时候,表情收敛一点。”
顾朝暄被逗笑:“什么意思?”
“就——别一脸累死了谁都别惹我的那种。”他偏头看她一眼,眼睛里明显憋着坏,“稍微……和颜悦色点。”
“你管得也太宽了。”她无语,“客户又不住这儿。”
“谁说不是客户。”他意味深长叹了口气,“总之,信我一次,不会亏。”
她觉得他今天哪儿都正常,就这句话有点不正常。
但一整天下来,人已经有点累了,也懒得追问。
“走了,谢谢。”
……
休息区最里侧那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深灰色呢子大衣,里面是浅色衬衫,下摆规矩地压在腰线里。
下身是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裤,脚边放着个简单的黑色公文包,连表带都是低调的皮质款式,看不出任何刻意显摆的痕迹。
标准的系统里出来的人,哪怕脱了会徽和胸牌,身上那股子“开会开惯了”的气息也遮不住。
偏偏,他往沙发背上一靠,长腿自然地伸出去一点,姿态又带着点她熟得不能再熟的散漫……大衣扣子松着,手里随意捏着手机,拇指一下一下在边缘蹭,像等得有点烦,又懒得真表现出来。
顾朝暄脚步在那一瞬间几乎是自己停下的。
她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出差行程几乎是按小时排进日程,哪怕来上海,也是从机场到会场、再从会场到对口单位,最后直接送回酒店集体驻地,不太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大摇大摆坐在她下榻的酒店大堂里等人。
可事实就这么摆在眼前。
仿佛是被她这道目光牵了一下,他抬头。
两个人在灯光下对视的那一刻,所有“时间表是不是批过”“这样合不合规定”之类在她脑子里零碎闪了一圈的念头,统统被什么更直接的东西盖过去了。
秦湛予站起来。
动作很简单,大衣下摆顺着他起身的力量落回腿侧,整个人比人群里那些来往的商务人士都更安静一点,却稳得惊人。
他走向她,步子不急不缓,在离她一臂远的地方停下。
近距离看过去,他眼底那层公务场合练出来的克制还在,但被压得很薄。
下面是一整片她太熟悉的东西:情绪、心软,还有掩饰得不够彻底的疲惫。
“怎么,”他低声开口,嗓音被空调的暖气烘得很沉,“来上海开个会,就把男朋友忘了?”
语气听着淡淡的,尾音却不自觉往下压了一点,把“男朋友”三个字落得很实在。
顾朝暄这才反应过来,鼻尖有一点发酸,又忍不住笑:“……你怎么在这儿?”
秦湛予抬手,顺手把她手里的文件袋和外套接过去:“上海这边有个检察系统信息化的专项复盘,我过来听几场汇报。”
“最高检牵头,政法委、我们部里和几家地方司法厅都参加,算是把这几年各地搞智慧检务、案件流转系统、远程庭审这些东西,集中捋一遍经验和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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