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干净点。”

    她低声答应,把桌上的残渣扫进盘里。腰背因长时间弯着而酸痛,她努力挺直,却在这一刻忍不住抬眼。

    四目相对。

    只一瞬。

    他的眼神冷静锋利,却在撞上她的那一刻,明显停顿。

    她心口骤然一紧,立刻低下头,把托盘收紧,匆匆退到角落。

    ……

    散席之后,三楼包间里只剩下残汤与烟雾。

    顾朝暄把桌布一角一角拽下,折叠成整齐的方块,手指却因为酒渍而变得黏涩。垃圾袋在脚边一只一只堆起,红汤锅的余热逐渐冷却,油花凝成暗红的圈。

    老板娘在门口锁门时,冲她招了招手:“辛苦了,早点回去。”

    她应了一声,背上帆布袋。

    身影融入夜色。

    江渚的夜总是带着潮湿的腥气。

    江风贴在肌肤上,凉得叫人心里空落落。

    街灯拉得很远,昏黄一圈一圈,像一枚枚孤零零的岛。她走在其间,影子被切割成断续的几段。

    鞋底踩过雨后的石板,溅起一声声细碎的水响。远处偶尔有车驶过,很快便隐入黑暗。

    整个城市仿佛在酣睡,只有她一人还被留在夜色之外。

    顾朝暄揣紧口袋,脚步不自觉加快。末班车的时间将至,如果错过,她就得走上很久的路。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喇叭。

    夜被骤然惊破。

    顾朝暄一滞,背脊紧绷。

    下一刻,刺目的车灯亮起,把她的身影整个裹住,像一枚不容逃遁的光圈。

    她缓缓转身。

    街口,一辆黑色轿车安静停着。

    灯光劈开夜色,勾勒出驾驶座上那张冷峻的面容。

    眉眼在光影下显得更深。

    秦湛予。

    他静静望着她,指尖松松搭在方向盘上。

    风声把寂静衬得更深。车灯下,她的影子被拉得极长,落在湿漉漉的路面上,孤单得像一笔淡墨。

    他开口。

    声音低沉,从夜色深处传来,带着不容错认的余韵。

    “……顾朝暄。”

    顾朝暄心口一震。

    她已记不清,上一次被人这样叫,是多久之前的事。

    自从那场审判开始,她的名字在人们的口中变成冷冰冰的称谓:被告、罪犯、失格者。

    在江渚的火锅店,她只是个匿名的服务员。客人从未在意她姓甚名谁。

    只有此刻,在这片空旷的街道上,她的名字被低声呼唤,带着一种长久的执念。

    她喉咙发紧,手指在袋带上收得更紧。

    车灯静静照着,她无法躲开,也无法装作没听见。

    秦湛予再次开口。

    “上车。”

    顾朝暄唇角轻轻动了动,想要说“不必”,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公交站的灯箱在远处孤零零亮着,没有车影。夜风把她的发丝吹乱,贴在脸侧,凉意渗进皮肤。

    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秦湛予没有立刻再说话。

    寂静里,只剩下江风与发动机低沉的声响。

    良久,他轻声道:“太晚了,你一个人走路,不安全。”

    顾朝暄抬眼,终于直直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在夜色里相撞。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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