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步,终于还是模糊了视线。

    风从她背后吹来,呼啸着穿过街角的树影。

    ……

    红绿灯在远处忽明忽暗,照得结冰的柏油路面像一层薄玻璃。

    她踩上去,鞋跟打滑,身子一晃,几乎栽倒。

    一束车灯忽然从斜后方劈过来,白得刺眼。

    刹车声在空街上拉出一记尖锐的颤音,几乎贴着她的膝盖停住。

    风把她大衣的下摆掀起,下一秒又被重重摔下。

    驾驶位的门被推开,有人快步下来,鞋底在冰上“吱”地一响。

    “顾朝暄?!”

    她抬起头,眼前灯光太亮,晕成一圈白,她只看见一个高个的男人逆着风站在那,肩背线条干净利落。

    等光线缓下去,她才认出那张脸。

    秦湛予。

    呵,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母亲葬礼上。

    他把车门一摔,几步跨过来,先是沉着脸打量了她一眼,伸手把她从雪里拎到路肩,语气压着:“你不要命了?”

    她想说“不小心”,喉咙一动,只挤出一口发哑的白气。

    她的唇色淡得近乎透明,发丝被雪水粘在脸侧,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秦湛予皱眉,脱下身上的呢大衣,毫不客气地披到她肩上。

    大衣上有他身上清冷的薄荷味和一点汽油味,沉,暖,带着让人发酸的陌生安心。

    “上车。”他简短。

    她下意识摇头,步子往后退了半寸,像只被惊到的小猫,眼睛里一瞬间闪过防备。

    她此刻实在没有力气解释,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见她这副样子。

    秦湛予盯了她两秒,目光往她冻得发红的指尖扫了一下,嗓音压得更低:“要么上车,要么我叫救护车。你自己选。”

    风掠过,冷得人心口发痛。

    她喉咙动了动,最后还是被他按着肩带上车。

    车门一合,暖风立刻扑过来,玻璃上立时起雾。

    秦湛予把温度往上调了一格,又把风速加大,手上动作凌厉利索。

    “安全带。”他瞥她一眼。

    她手指发抖了好几下才扣上。收回来的时候,指节已经红到发疼。

    雨刷“哧——哧——”地刮着玻璃,车内光线暖黄,照得她眼底的红更显。

    她侧着脸,死死盯着窗外飞退的雪影,不发一语。

    秦湛予看她两秒,最终还是问:“去哪。”

    她唇瓣轻轻动了一下,很久之后才挤出一句:“……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