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时间,那些礼盒在这逼仄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秦湛予站在那里,神情很淡。片刻后,他抬起眼,看着她:“你还没吃饭,对吧?”

    顾朝暄手里还在解袋子,没抬头:“对啊,怎么了?”

    他捏了捏眉心,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也做我一份,我睡一会。”

    说完,径直走过去,低头看了眼那张靠墙的铁床——床单平整干净,棉布被叠得规整。

    他没有征询,直接坐下,解开衬衫袖口,动作很慢,随后仰头靠了上去。

    顾朝暄怔了怔,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闭上了眼。

    “你躺我床上干什么?”

    他没有睁眼,手臂抬起遮在额前,语气懒懒的:“眯一会。”

    顾朝暄有点无语,又有点恼火。

    “秦湛予,你去你住所睡去,这儿不是你休息的地方。”

    他没动,声音低哑,仿若隔着一层厚雾传出来:“我曾经也让你睡我床上几天。现在还我,怎么了?”

    “……”顾朝暄气得直吸一口气,拽他衣袖:“起来!”

    他没动。

    他整个人陷在那张旧铁床上,姿态松散,衬衫半敞,袖口散着,冷白的灯光落在他侧脸上,把眉骨的阴影压得更深。

    “秦湛予!”她又喊了一声。

    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睁眼:“别吵。”

    顾朝暄彻底被他气笑了,抬手在他胸口拍了一下,不轻不重:“你别太过分!”

    那一下落在他身上,衣料下的肌肉一紧,微微起伏,没什么反应。

    他像真睡着了。

    她看着他那张带着倦意的脸,气势渐渐消下去。

    真是服了。

    随即,顾朝暄气呼呼转身去厨房。

    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油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散开。

    ……

    秦湛予没真睡,但也不想睁眼。

    眼皮底下是昏黄的灯光,耳边是锅里沸腾的声音。

    那种日常的、平凡的生活气息,让他心里生出一种久违的安静。

    他是真的累了。

    江渚近两年在上面的报告里,被归为“典型问题区”。

    港口项目资金流向不明,地方招商存在虚账,几个大项目的土地批复和审批链条上,环环都有灰色痕迹。

    中央督察组下了几道函,点名江渚的财政与建设局。

    于是,他被派下来。

    名义上,是“代表部委下属调研组全面了解地方项目执行情况”,带队入驻江渚市委办公室。

    实际上,谁都知道,这种任务不属于轻松一类。

    他得查钱、查人、查文件。

    那些卷宗和会议纪要像沾了泥的麻线,越理越乱;每次去市政楼,他都能感觉到那种“笑里藏锋”的迎合。

    更何况,这次江渚的问题不是孤立的。牵扯到的,不止一个地方部门。

    上面催得紧,北京那边几乎每两天一通电话,问“进展如何”“材料什么时候上交”“能不能结项”。

    他白天在会议室里听汇报,晚上回公寓一个人整理笔记到凌晨,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一张表格、一份招标文件,他要翻上十遍。

    偶尔抬头,窗外江渚的夜总是一样的。

    潮湿、压抑,街灯昏黄,如同蒙了一层雾。

    他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她。

    在此之前,他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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