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在这里站着、坐着、洗完澡也能淡定地躺下,就像这是他自己选的地方。

    说他讲究吧,连西装都叠得笔挺,衣领没一点皱;

    说他不讲究吧,这地下室的潮气,他也能睡得安稳。

    顾朝暄洗完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湿着,脸上带着一点被蒸汽熏出的红。

    她看见他靠在床边,衬衫只解了两颗扣子,袖口挽起,正安静地看她。

    “吹干再睡。”他说。

    她不想理。

    他又喊了她一遍。

    最后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去吹头发。

    看她在吹头发,他这才走进浴室。

    后来,他出来,她已经躺床上闭眼了。

    地下室的灯被她调暗,留床头那一盏。

    他关了灯,掀开被子,带着一股皂香的味道。

    她背对着他,正准备往床的另一侧挪,忽然被他伸手一揽。

    他没说话,只把她抱进怀里。

    她愣了下,正要推开,听见他在耳边低声说:“冷。”

    顾朝暄没再动。

    她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稳得过分。

    雨还在外头下,敲着窗沿,细碎、绵长。

    ……

    中午的阳光淡淡地落在窗沿上。

    陆峥从沙发上起身,肩背一僵,手抬到眉心,揉了揉。

    那几张照片已经被他收进文件袋,但那笑意……那份明亮与不设防,仍旧在脑海里滞留不去。

    他走进浴室,打开水。

    热雾升腾,雾气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他自己的表情。

    他脱下皱巴巴的衬衫,拧了拧眉,动作一贯利落。

    水流落在他肩上,顺着线条滑下去,冰冷与灼热交织。

    他很久没有这样细致地洗过一次澡。

    洗完后,他刮胡子。

    剃须刀的金属刃在皮肤上摩擦出细微的声响,干净、规律。

    刮完的那一刻,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人。

    脸色还是苍白,但精神收回来了。

    他擦干,换上一件象牙白的衬衫。

    ……

    电梯口,秘书正等着他。

    那是他带出来不久的小伙子,见他走近,连忙迎上去:“陆主任,下午好。”

    陆峥“嗯”了一声,步子沉稳。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转头看向秘书,声音不急不慢:“你觉得我今天怎么样?”

    秘书被问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您……什么意思?”

    陆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领口,又似笑非笑地问:“看起来,像没睡觉的人吗?”

    秘书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头发整齐,衬衫干净,神情平静,眼底虽有一丝隐隐的疲色,但被那种克制的锋锐压了下去。

    他答得谨慎:“一点也不像。”

    陆峥闻言,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一抿。

    “那就好。”

    说完,他抬手理了理袖口,神情重新归于冷静。

    阳光从大堂的玻璃门照进来,映在他侧脸上。

    明明是午日的光,却在他身上,显得冷冽如晨曦未散。

    ……

    下午的火锅店安静得出奇。

    午饭的高峰早过,锅底的汤还在微微冒泡,空气里弥漫着辣椒和芝麻的香味。

    顾朝暄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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