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只能侧头往垃圾桶里吐掉。

    酸意被稀释了一些,胸腔里的闷堵稍稍松动。

    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有几缕黏在她出汗的鬓角上。

    视线还没完全对焦,就感觉到有人抬起手,指腹干净利落地把挡在她眼睛前的发丝往后一拨。

    她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点,肩膀微不可察地往后缩了缩。

    那只手停了一瞬,捕捉到了她的退却,随即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顺势收回,去拆那包湿巾。

    塑料包装被扯开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楚。他抽出一张,把包装随手塞回西装口袋里,把湿巾递到她面前:“擦一下。”

    她伸手。

    动作不太利索地擦了擦嘴角,顺便按掉那几乎擦不干的泪痕。

    “头还晕吗?”旁边的人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不至于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突兀。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又过了两秒,周随安才像是随口问了一句:“很难受?”

    他没有用“醉了没”“喝多了吧”这类轻飘的话,而是用了一个更宽泛的形容——难受。

    仿若不只指胃里这一阵翻涌,也包括被酒精和发烧放大的那一整天的情绪。

    他垂着眼,视线落在她握着矿泉水的手上。

    关节有点发白,指腹还在不自觉地用力,还没从某种紧绷里缓过来。

    “遇到什么事了?”他又问。

    语气平平,听不出逼问。

    顾朝暄靠在垃圾桶旁边的墙上,呼吸还没完全顺过来。

    夜风把她鼻尖吹得更红,眼眶里的酸意像是被冷气一点一点逼上来,又被她努力压回去。

    她没有立即回答。

    街角的红绿灯从红变绿,又从绿变回红,车流稀稀落落。

    远处有骑车人掠过,铃声在风里轻轻响了一下,很快被拉远。

    “周先生,我是顾朝暄,不是谁的替身,您现在是不是……又拿我,当成您过去的那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