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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时不知道什么叫“如意石耳”,但我看着师父瞧着的那只小篮,猜料它大约也是某种山菌,寻思着菌子们的做法无外乎也就那么几种,便毫无防备地答应了她。

    孰料,我师父见我应下了这门“差事”,非但不曾表现有半点的动容,反而幸灾乐祸一般,对着我嘿嘿笑着呲出了一口白牙。

    我记忆中的师父甚少流露出这样的笑容,但每当她将自己笑成只做坏事得逞了的坏猫,那必然意味着是有人已落入了她的圈套。

    觉察到了好似上当了的我本能地绷紧了背脊,但十一二岁正叛逆着的、孩子的心态又使我倔强着,坚决不肯与师父提议说让她换一道我听过的菜。

    怀揣着这样别扭的心态,我就这般一股脑地将自己扎进了书堆,开始琢磨什么叫做“如意石耳”。

    起初我能查到的,大多都是些有关“石耳”这种菌子的基础介绍,什么它甘平无毒,配合决明子一起煎服能治眼疾,并着川贝母一同炖煮可治肺病……食用时需经盐水浸泡、搓洗去沙一类。

    后来我渐渐不满足于这些随处可见却没什么营养的粗浅消息了,转头去问了我掌门师伯,问他我师父从前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她想吃的那个如意石耳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听了我这问题的掌门师伯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着,说我师父这是故意在刁难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丫头。

    我不乐意,我觉着就算我真被我师父坑了,那坑也是我自己选、自己瞪眼往里面跳的。

    所以,就算我师父她老人家真是在故意刁难我,那掌门师伯他也不能说我就是个“傻丫头”——那时的我总觉着我虽然不会是天底下最聪明的那个,却也决计不会是个傻子——原本都快笑够了的师伯听了我抗议的理由,反倒笑得比先前还要更为欢快。

    时至今日我依然能记得个清清楚楚——那日他笑了足有半个时辰,分秒不差的整整半个时辰。

    他那天笑得我头都要裂开,被气得险些要转头去找我的师祖告状——好在那跟个魔音贯耳一样的笑在半个时辰后终于停歇了下来,且他在笑得够了,还是耐心告诉了我那些我想要的答案。

    ——掌门师伯说,我师父从前是九江人,是九江本地一个大家族里出来的姑娘。

    而她爱吃的那道如意石耳,也是个做起来要相当费上些功夫的精细菜。

    除了这些,他还说,凭我当前的小身子板儿,那道菜我一个人做,许是要做不明白。

    他建议我去找师门里我那个最喜欢研究厨艺的大师姐,他说她会,我若是实在做不了,可以请她来当我的外援。

    我不想要什么外援。

    但我确乎需要个行家来教我做一做那道山中菜谱里都找不见多少说法的菜。

    由是我背着铲子和师兄打给我的小号菜刀,吭哧吭哧穿行过了小半个山门去寻我那个爱做菜的师姐,她听了我的疑惑,先是跟师伯一样抿着嘴巴弯着眼,嘿嘿笑了半晌,而后方迎着我进了她院子里的小厨房。

    她这里的厨房明显比我那边大了一圈不止,从架子上摆放得整齐的食材与调料中看,也瞧得出我这个师姐对“做菜”一事的热爱。

    我是在跟着师姐学了那道如意石耳的真正做法后,方切实感受到我师父从前大抵是真从某个世家大族里走出来的,因为那菜压根就不是入我先前所想的那般,像炒木耳一样,随便洗净了下锅扒拉两下就能进口的玩意。

    想要做明白这道如意石耳,我得先用几只上年岁的老母鸡子,配着鸡骨、猪骨、鸽子,瑶柱冰糖桂圆生姜一类的东西,在锅中慢炖数个乃至十数个时辰,过后还得用瘦肉糜吸净、撇去那汤上熬煮出来的荤油,方能吊出来做这菜能用上的一味清高汤。

    且除了这汤,光那菜自己制作起来,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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